!”
徐璈單手接住瓷瓶,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開啟蓋子,左手食指看似不經意地卡在桑枝夏的下頜,學了車伕的樣子往嘴裡灌藥。
徐璈甚至還抖了抖瓷瓶,確定瓶子裡一滴都沒剩下才說:“行了。”
車伕很放心地揮了揮手:“趕緊都上車找地方坐好!”
“寨主備下了好酒好菜,等著給你們接風慶功呢!”
想到回去可以得到的好處,原本還算鎮定的劫匪們紛紛歡撥出聲。
無人注意的瞬間,徐璈搭在桑枝夏下頜的手鬆開。
桑枝夏的脖子軟綿綿地朝著一邊歪去,被點住穴道沒嚥下去的藥順著嘴角悉數流出,全都浸進了徐璈的袖口裡。
徐璈輕輕地托住桑枝夏的頭,側過自己的身子擋住了大部分雨水和冷風,沉冷的目光從車上每一個人的臉上滑過。
再往前,就是安城了。
因著鹽匪的惡名兇悍,以及官府最近大力緝拿兇手和山洪暴發等諸多事端,深深夜色中路上安靜得可怕,聽得最清楚的就是車軲轆不斷滾動往前的聲音。
徐璈一路沉默著,直到遠遠地看到城門的輪廓,心頭緩緩生出一股寒意。
夜半時分,城門居然是開著的!
馬車加速趕近,正在跟看守官兵說話的人滿意大笑:“哈哈哈!”
“我就知道虎子你機靈得很,親自出馬絕對沒問題!”
虎子面露得意:“那是。”
“我可是軍師親自帶出來的徒弟,這麼大的一樁買賣,我必須辦圓滿了,好給軍師的臉上增光啊!”
郝軍師摸著鬍子笑:“不錯不錯,這回的買賣辦得很不錯。”
“趕緊把貨帶回山寨,別再生出多的波折。”
虎子先是點頭說好,緊接著又有些奇怪:“軍師,不先帶去給寨主瞧瞧麼?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咳咳。”
郝軍師提醒似的咳了幾聲,意味不明地說:“寨主難得出一次山,到了此處自然是該先去友人家裡坐坐,哪裡顧得上這裡的瑣碎?”
“你們先把人帶回山寨,等我和寨主把事兒辦好了,自然就回去驗貨了。”
原本打算下車的人聞聲重新坐了回去,徐璈默默把手搭在了腰後,眸色暗暗。
郝軍師本來還想多叮囑幾句,誰知被邊上的官兵打斷:“哎呦,郝軍師你們今兒撈了一尾大魚,接下來豈不是半年不開張都能享福了?”
“只可惜我們穿著這身官皮,沒你們那麼好的命數,在這門口點燈熬油地耗著,一年到頭也喝不上兩杯順口的好酒。”
郝軍師聞聲知意,當即賠笑道:“官爺這話就是跟我們見外了。”
“託白大人的福,弟兄們也就是順機做點兒小買賣,可當不起這般的贊。”
“不過……”
郝軍師話聲頓住,很是識趣地掏出一個荷包往說話的人手裡放:“白大人福澤深厚,官爺既是白大人的麾下,自然也是深福的人。”
“一點兒孝敬不成敬意,還請官爺笑納,多在白大人的面前為我們多多美言。”
官兵掂了掂手裡的銀子,哈哈笑著點頭:“好說好說。”
“把柵欄挪開,讓弟兄們過去!”
原本擋在城門口的官兵心滿意足地讓出了路,郝軍師趕緊打手勢:“走!”
車輪繼續滾動向前,徐璈餘光掃過附近相談甚歡的官匪眾人,攥在匕首上的手指被輕輕地捏了捏。
徐璈猝然一僵,桑枝夏依舊是雙目緊閉,可落在他掌心的手指卻輕輕落下了劃痕。
桑枝夏寫了一個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