欻欻往前的腳步聲中,前頭的人還在說:“這活財神帶著的狗牙可真夠利的,現在指定滿山打轉的找咱們呢。”
“找?沒了孟培這個叛徒指路,他們就是掘地三尺也休想薅著咱們的一根毛!”
“就是,等那些狗皮膏藥回過神來,咱們早就悄咪咪地到地方了,任誰都找不著!”
虎威山經營多年,手底下一群擅打洞刨坑的地耗子本事大,在蜀地挖出的各種暗道蛛網似的四通八達,根本不擔心被人追殺。
等到了自己的地盤上,那就是地洞裡的耗子回了自己的老窩,誰也不怕了。
這些人說起桑枝夏在安城的財大氣粗,滿是急切:“這娘們兒身上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銀子,咱們要不一會兒找個地方搜一搜?”
“眼皮子淺的東西!”
虎哥生怕耽誤了被人攆上,氣急地吼:“這是個活財神懂不懂?”
“她身上藏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她帶回去了,能捏著她的命掏出多少!”
只要桑枝夏的命捏在手裡,就不怕掏不出多的銀子。
被呵斥的人侷促的賠笑連聲說是,一時不敢再打搜身的主意。
黑暗中,徐璈繃緊的指尖緩緩鬆開,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
搞清了現狀,徐璈現在倒是不急了。
雖說孤身入了匪窩看似不利,可起碼心心念唸的人性命無憂,此刻就在自己的懷裡抱著。
這些人要去的不是別處,恰好是安城。
等跟著這群人從地底下穿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再另做打算也不遲。
徐璈斂眉低頭抱緊了懷裡的桑枝夏,在不斷的催促中沉默著快步往前。
深深的暗色不知持續了多久,徐璈也記不清到底跟著拐了多少個彎,又出來重複進去了多少個山洞。
等最後一次從狹窄的地洞裡爬出來時,外頭的雨聲依舊猛烈,天早已黑了。
羅老三去虎哥的面前捧了幾句臭腳,眼尖瞥見徐璈扯了路邊的芭蕉葉子往桑枝夏的身上蓋,被氣笑了:“哎呦,不就是點兒雨麼?”
“這娘們兒到不了你的床上,你這麼小心翼翼地抱了一路,值當仔細成這德行麼?”
跟桑枝夏一起被帶走的兩個人同樣是被拖拽扛了一日,渾身的泥和爛葉幾乎都分不清誰是誰。
桑枝夏被徐璈捧了一路,別說是磕碰劃痕,半點油皮都沒蹭開。
羅老三還想奚落,徐璈眼也不抬地說:“女子身弱,禁不起寒。”
“先是中了藥,緊跟著又是受了寒,萬一出了半點差錯,你們去找誰要銀子?”
羅老三這麼一想也是,正想說點兒什麼,就聽到前頭的人喊:“快走!”
“寨主派人來接我們了!”
虎威山的寨主此刻就等在安城裡,在滿心歡喜地等著自己的戰利品。
羅老三下意識地伸手,想幫徐璈把桑枝夏扛起來:“走了走了,咱們……”
“我能行。”
徐璈避開羅老三的手,換來了羅老三的一個白眼:“得,你自己好生扛著吧!”
“等到了寨主的面前,可就沒有你摟的機會了!”
“兄弟們,走!”
扛人負重的腳步稍微慢些,等到了會合的地方,就被催促著趕緊上車。
前來接應的是遮了油布頂棚的馬車,前後共計五輛。
在地道山洞裡狂走一天一夜的人早就累得不行了,爭先上車搶座。
其中一個車伕拿出了個小瓶子,捏開了孟培的嘴就往裡灌:“你們得手的時間太遲了,再不補人就該醒了!”
他灌完朝著徐璈扔了個瓷瓶:“給你抱著那個灌下去,回去的途中可不能鬧出任何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