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山根深處的水牢裡,惠三娘沒想到桑枝夏真的活著回來了,嚇得嗷一嗓子跌在了地上:“你……你活著呢?!”
桑枝夏沒想到自己活著是一件這麼驚恐的事兒,麵皮一抽配合道:“託您的福,暫時還不打算死呢。”
“孟培他們怎麼樣了?”
惠三娘踉蹌著從地上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醒了的人就出聲了:“東家!”
“呦呵,醒了?”
桑枝夏看著朝著自己奔過來的暗衛鬆了口氣,挑眉道:“還迷糊麼?”
“那解藥的效果看樣子還行?”
暗衛滿臉羞愧,低頭單膝跪了下去:“成七無能,未能護得東家周全,反倒是讓您費心了。”
衛為主死。
主辱衛亡。
徐家多少年的規矩不曾變過,今日可算是在虎威山上開了胡了。
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擺手:“趕緊起來,現在不是聽你說這些的時候。”
“孟培?”
在角落裡安靜如石雕的孟培聞聲抬頭,視線從桑枝夏腰間的袋子上滑過,眸色微閃。
“你去藥堂了?”
桑枝夏聽了嘖嘖出聲,微妙道:“二寨主的眼神兒不錯。”
只是一個順手從藥堂中拿出的布袋都能一眼認出來歷,看樣子孟培雖是當了虎威山的叛徒,對山上的瞭解也不少?
暈死過去的人都醒了,相當於又多兩個助力。
桑枝夏沒有客套的意思,開門見山地說:“你知道下山的近路麼?”
“還有,你既然是跟胡偉稱兄道弟那麼多年,應該很瞭解胡偉這個人吧?”
“他喜歡把見不得人的東西藏在哪兒?”
一夜過去了,徐璈四處亂竄也不知道找沒找對地方。
孟培要是願意帶路的話,或許就沒那麼難找了。
孟培沒回答桑枝夏的話,反而是說:“你是怎麼從藥堂中活著出來的?”
“啊哈?”
“你……”
“你殺了齊老?!”
桑枝夏神色古怪,一言難盡地說:“到底是什麼給你造成的誤會,讓你覺得齊老爺子是我能弄死的?”
“事實上你與其擔心齊老,不如擔心一下山上的其他人?”
跟齊老一道兒從藥堂中出來,桑枝夏相當於是攆著齊老的屁股在山上轉了一圈。
老爺子那可是實打實的狠,人擋殺人鬼擋滅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半點都不含糊,那叫一個心狠手辣。
這樣的狠人別說是她了。
就是徐璈來了,那也是要被摁在地上捶的好嗎?
得知齊老無礙,孟培的臉色明顯好看許多。
桑枝夏要笑不笑地說:“怎麼,你跟齊老有交情?”
“與你無關。”
孟培滿臉不配合的生硬,裹著一身溼噠噠不斷往下滴水的衣裳站起來,硬邦邦地說:“我知道一條避過村子下山的路,咱們現在就走。”
從叛出虎威山的那一日起,孟培就沒想過再回到故地。
他現在只想儘快逃出去找到沈安竹,除此外什麼都不重要。
桑枝夏一眼就猜到他在急什麼,咳了一聲解釋說:“沈安竹沒事兒。”
孟培的背影明顯一僵。
桑枝夏失笑間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慶幸:“山洪暴發時,他們一行還沒到官也道,運氣好都避開了。”
“等我們順利從這邊出去,說不定他們已經抵達安城了。”
孟培緊繃數日的那根弦驟然鬆懈,如釋重負地撥出一口氣的同時,眼眶失控地微微泛紅。
“你不是在誆我?”
桑枝夏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