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太陽和看月亮這話是徹底說不清了,徐璈被逮了個現成徹底不要臉皮,雙手捧住桑枝夏的臉往前一湊,張嘴就是吧唧一口。
“枝枝你別問了,給我留點兒面子。”
桑枝夏哭笑不得:“叫你的時候你不去,臨了又去趴房頂,你也不怕別人把你當賊逮了。”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
徐璈滿臉的不在意:“沈安竹看似好拿捏,實際上戒心也不淺。”
“今日但凡是換個人去跟她談,或者是我跟你一起去,她有所保留的地方都會更多。”
桑枝夏自己或許察覺不出來,但她身上自帶一種無害讓人難以生出戒備的平和。
哪怕是在做威逼利誘的事兒,在心平氣和的情況下,也不會讓人過度反感。
桑枝夏沒糾結這一點,只是說:“那你都聽到了正好,省得我再複述。”
“你覺得她說的會是真的麼?”
“我估摸著比那些造假的地契真很多。”
沈安竹不見得都說了,但現有的對徐璈而言就已是意外之喜。
太子之位如此穩固,除了皇上的偏愛外,必不可少的是權臣世家的支援。
身為太子外家的於家首當其衝。
於家人執掌鹽政多年,不管是海鹽還是井鹽每年徵收的稅,都必須從於家人的手上過上一遭。
若非於家在鹽政上的巨大影響力,以及多年來為太子鋪出的路,蜀地一事太子也不敢做得那麼過分。
如果說捅破了蜀地鹽亂的醜惡是戳破了太子的錢袋子,那對於家的衝擊則是直接斷了太子的臂膀。
此局可謀。
徐璈腦中閃過無數念頭,最後拍板道:“我這就去找趙忠全,這事兒得跟他知會一聲。”
“趙忠全?”
桑枝夏神色古怪:“我前幾日聽說,欽差落腳的驛站夜間突起大火,疑似鹽匪下山作亂,趙忠全不是沒從火場中跑出來麼?”
“你上哪兒去找人?”
徐璈神色古怪,嘖了一聲說:“那老小子運氣好,沒被燒死。”
桑枝夏露出個洗耳恭聽的神情。
徐璈對著樓下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之前帶回來一日能造三籠屜包子的,他就是趙忠全。”
桑枝夏腦中滑過一個滿臉怨氣狂塞包子的邋遢形象,眸色複雜:“趙忠全不是三十年前的探花郎麼?”
探花郎還能長這樣?
徐璈口吻悠哉:“誰知道呢?保不齊是包子吃多了可能會變醜?”
“枝枝你先歇會兒,我去找趙忠全。”
徐璈抬腳要走,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桌上是給你備的東西,你先看看定個大概。”
“等三日後事情辦妥了,拿著你圈出來的地方,咱們去衙門收當年孫家的地盤。”
桑枝夏一時沒太聽懂徐璈這話是什麼意思,直到看清了桌上留下的是什麼,眉梢無聲一揚。
這居然是當年孫家從耕地到莊子的大概分佈圖,詳細到位置和大小,甚至還涵蓋了在被迫荒廢前,這些地方都曾用來做什麼。
有了這些東西做底,剩下的事兒就好辦很多了。
桑枝夏咳了一聲把上翹的嘴角壓下去,坐在桌前認真端詳起了徐璈擬出來的冊子。
是沈安竹先拿了假地契來騙錢的。
沈安竹先不仁,她要點兒實實在在的東西當報酬也不為過。
她要在孫家翻案之前,抓緊時間選點兒合心的。
桑枝夏在對著圖紙認真劃地盤,樓下的趙忠全聽到徐璈的話,嘴裡剩下的半個包子都沒能塞得下去。
徐璈一言難盡地給趙忠全倒了杯茶,生怕這位大事未成先被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