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菁安只知半截不知全貌,冷不丁聽到這話面上發懵:“嫂子,這話是怎麼說的?”
“難不成是我遺漏了什麼好戲沒趕得上?”
“也不算什麼厲害的。”
桑枝夏嗤了一聲,將靈初他們查到的蛛絲馬跡概括了一下,末了失笑道:“講真的,這人的演技過好了些,王傑那麼個愣頭青跟他耍心眼,也難怪會得那麼個誰都想打的好名兒。”
雲貴是真的很會做人。
對內自己該做的活兒一絲不落,對外還靠著所謂的本分實在,在人前搏了個憨厚的善名。
王傑就不行了。
這是個實打實的愣頭青,也不知道是怎麼發現的不對勁兒,為了勾得雲貴露馬腳,不惜豁出去了拿自己反覆作怪想釣魚。
只可惜王傑的手腕還是差些,笨拙粗糙之下沒把藏在冰面下的大魚釣出來,還差點把自己栽了進去。
陳菁安沒想到還有這麼些事兒,聽得一愣一愣的。
陳菁安下意識地朝著外頭看了一眼,奇道:“既然是都查清楚了,今日怎麼沒把人逮了?”
“還不急著動手。”
桑枝夏不緊不慢地說:“我還想借這人的嘴做件事兒,這事兒離了雲貴不得成。”
“對了,你明日有事兒嗎?沒事兒隨我去南城走一趟?”
桑枝夏都打聽好了,彭遠亮那邊的莊子也都忙活完了。
春耕該乾的活兒都收了尾,那就不能再這麼放任不管了,否則她的面子往哪兒扔?
徐璈瞬間領會她的意思,玩味道:“是準備去要債了?”
“當然得要。”
桑枝夏把茶杯輕輕地磕在桌上,冷笑著說:“平白得了我那麼多人和種子,他以為是白吃的?”
“我姑且讓些時日是怕誤了一年一度的春時,跟怕他可沒什麼關係。”
要是再一直忍著沒有動作,未免也讓彭遠亮太得意了。
徐璈對此樂見其成,看好戲似的衝著陳菁安挑眉:“你去麼?”
陳菁安是個好事兒的,本能地想點頭說好。
可話剛到嘴邊,轉念一想外頭最近聽到的風聲,渾身僵硬地搖頭。
“算了,我還是在村裡待著安全。”
他之前惹出的禍還沒平呢,萬一出去亂跑被人逮了尾巴,再引來一堆殺手的追砍,那可就真是沒法活了。
徐璈呵了呵表示鄙夷,在陳菁安忿忿的目光中伸了個懶腰:“那我先去把人點一下,養精蓄銳,也省得明日要賬的時候弱了氣勢。”
既然是要賬,那就必須聲勢浩大,大張旗鼓。
桑枝夏罕見地擺開了不好惹的架子,氣勢十足地點出了百人的護衛隊,一路高頭大馬浩浩蕩蕩地朝著南城去了。
為了避免被彭遠亮認出來,徐璈出門前特意打扮了一下,喬裝成了護衛隊的首領緊跟在桑枝夏的身側。
南城莊子,彭遠亮聽完來人的話,眉心擰起沉下了聲調:“你是說三又農莊那邊來要人?”
“是這樣的沒錯。”
來傳話的人滿臉苦澀,低著頭吭哧道:“那邊也不知怎麼就得了訊息,說之前從農莊中逃出的下人現在都在咱們的莊子裡,說是要告您一個包庇逃奴的重罪,要咱們把藏匿起來的逃奴都交出來,否則就要跟您對簿公堂。”
逃奴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包庇藏匿也不沒那麼罕見。
可拋開數量單提事實行不通。
南城莊子裡裝了鄭二虎一行不下百人,這麼多人的賣身契厚厚的一疊,拿出來往人的臉上扔,都用不著使多大的勁兒,都足夠砸得人臉生疼。
一次藏匿包庇了這麼多逃奴,真鬧到了公堂之上,彭遠亮自己也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