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向南路途遙遙,沿途的風光一閃而逝,轉眼就是三個月。
徐璈把嗷嗷叫著要去林子裡追松鼠的小糯糯拎起來放在肩上,另一隻手及時逮住了想趁機逃跑的小元寶,一張俊臉抹了鍋底灰似的黢黑:“你們幾個也給我滾出來!”
“誰再敢往裡滾一步,一會兒別怪我不客氣!”
徐璈的威脅聲落,原本離弦之箭似的飛奔四散的一群人僵在了原地,轉頭時的表情看起來更是一個勝一個的無辜。
徐璈被氣笑了:“滾回去老老實實待著!”
“再敢作怪,全都吊起來抽鞭子!”
徐明陽一手揪著徐明煦,一手摁住陳允,做老實狀悶不作聲沉默往回走。
桑延佑滿臉遺憾,趁徐璈沒注意對著糯糯做了個鬼臉:“糯糯,元寶,等小舅舅我……”
“我可去你的小崽子。”
徐璈毫不留情飛起一腳把桑延佑踹得飛出了林子,在外邊等著桑枝夏面無表情地低頭,桑延佑人還趴在地上,仰頭就先咧嘴討好地笑:“姐姐,我們就是……”
“就是討打。”
桑枝夏截斷了桑延佑的話,一字一頓地說:“這兩個月浪下來一個個的心思都玩兒野了,膽兒也肥了是吧?”
起初是礙於這些孩子驟逢別離心情不好,所以額外准許讓他們當一段時間的野猴兒。
可誰知這一開禁立馬就收不住場了。
拎出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跟見了芭蕉樹的猴兒似的,但凡逮住了機會就想四面八方地去野去浪。
現在都快管不住了!
桑延佑自知得意忘形是自己理虧,心虛地把臉埋進地裡沒敢說話。
桑枝夏一眼掃過陸續被逮出來的幾小隻,暗暗磨牙:“再有三日就到地方了,你們等著。”
在路上不好人多眼雜,多少給這些小崽子留些臉面,這才不好下手。
等兩日後到了地方,那就……
“孃親!親親!”
被徐璈扛著的糯糯興奮地揮起了小手,小臉綻出了花兒似的樂得齜出整齊的小米牙,熱情洋溢地對著桑枝夏喊:“抱抱,親!”
“閨女啊,你……”
桑枝夏看著自己心愛的大閨女,沉默了片刻,一臉掙扎地舉起手又縮了回去,無視了糯糯的熱情,慘不忍睹地轉過頭說:“算了,你娘我下不去嘴,還是跟你爹親吧。”
糯糯茫然地啊了一聲,兩隻沾滿了黑泥的小爪子毫不猶豫地抓在了徐璈的頭上。
徐璈沉默的一瞬,在他懷裡的小元寶也跟個小地雷似的翻滾上前,只眨眼的功夫,徐璈今日剛換的一身藍衣就變成了黑黢黢的破抹布,頭髮裡還插了不知從哪兒沾到的碎葉。
小元寶作孽仍不自知,還樂呵呵地喊:“爹爹爹!爹去玩兒!”
“跑大馬!”
“爹爹飛!”
“你小子給我消停點兒!”
徐璈在被抓花臉之前忍無可忍的把兩個小崽子摁住,樹袋熊似的掛著倆孩子朝著前頭走。
桑枝夏默默側身讓路。
不遠處看清了慘烈的許文秀等人也沉默裝瞎,紛紛當做沒看到似的,選擇性地忘了平日裡對這兩個小傢伙的疼寵,安靜讓路。
偏偏兩個小東西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爛泥堆裡滾了一圈給大人造成了多大傷害,還在自顧自地興奮:“祖祖!”
糯糯抓著徐璈的頭髮就要往老爺子的身上滾:“祖祖抱!”
老爺子慈愛滿臉地哎了一聲,八風不動,腳下以不符合年齡的迅速飛快後撤。
糯糯奇怪地看著自己落空的手,再一轉頭就發現齊老和胡老爺子幾人也不知什麼時候閃到了抓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