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徐家。
早一步到家的徐三叔已經睡下了,老爺子也喝了醒酒湯後進屋休息。
老太太不屑於湊村裡的熱鬧獨自在家享了清淨,可老爺子喝多了回來她就必須得伺候。
難得做了一把伺候人的活兒,這會兒黑著臉滿是怨氣。
看到徐璈揹著已經睡過去的桑枝夏進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啪的一下就把手裡的帕子摔在了桌上。
“這像話嗎?!”
“那麼多村裡的大老爺們兒去喝酒,她一個年輕的婦道人家跟著去湊的哪門子熱鬧?!爺們兒喝醉了情有可原,她也跟著醉成了這副爛泥德行,她的眼裡還有一點兒婦道規矩嗎?!”
老太太尖銳的怒聲惹得桑枝夏小小的哼唧了一聲,還在徐璈的背上歪了歪腦袋,似在躲避。
老太太見了更是來氣。
不等她尖著嗓子再訓,從屋裡趕出來的許文秀就說:“回來得正好,醒酒湯是熬好了晾著的,徐璈你趕緊把人送回屋把醒酒湯喝了,省得明日起來怕是要頭疼。”
許文秀也把熱水倒在木盆裡說:“夜深了,璈兒你先帶夏夏回屋,我這就給你們把熱水送來。”
“娘你放著吧。”
徐璈安撫似的側頭低聲哄了睡得不安穩的桑枝夏兩句,笑笑說:“二嬸三嬸你們也都回去歇著吧,東西放著我緊跟著來拿就行。”
轉頭看到滿臉睏倦一臉強撐的徐明陽揉著眼睛從門框後探頭,他還順嘴說了一句:“徐明陽你也是,趕緊進屋睡覺。”
誰都叫到了,唯獨沒理會嗆聲的老太太。
徐璈揹著桑枝夏轉身就走。
老太太氣得麵皮發紫:“徐璈!你……”
“老太太。”
徐二嬸靠門邊懶懶地說:“老爺子已經歇下了,大晚上的,再驚醒了誰可就不合適了。”
喝酒怎麼了?
那可是入了詩集被記載的閒情雅緻。
桑枝夏小小年紀那麼大的本事,喝幾杯酒怎麼了?
徐二嬸現在跟老太太可謂是徹底不要臉面了,斜了氣得渾身發抖的老太太一眼,陰陽怪氣地說:“我要是有那麼大的能耐,能讓那麼多人心悅誠服的來給我敬酒,那我也想多喝幾杯。”
“明陽,沒聽到你大哥的話嗎?趕緊進屋睡覺。”
徐明陽揉著眼睛把腦袋縮回去了。
許文秀和徐三嬸察覺到氣氛不對,也果斷放下了手裡的東西各自回屋。
徐家現在的形勢分明得很,老太太縱是有再大的怨氣,現在也只是一隻被拔了尾巴毛的禿尾巴大公雞,再抖她也抖不起多大的威風了,何須在意?
被無視了個徹底的老太太怒得面色鐵青,斥聲到了嘴邊卻怎麼都不敢喊出來。
老爺子的心狠她是知道的,能做仰仗的徐二叔現在還不在家,她什麼也做不了……
翻湧而起的怒氣匯聚成恨撕心裂肺,老太太雙眼血紅地轉頭看了一眼堂屋的內室,狠狠咬牙。
要是老爺子不在了,那就好了……
雞叫三分夜色安靜。
旭日初起晨光破曉。
直到日上三竿,昏昏沉沉睡了一個大懶覺的桑枝夏才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抱著被子一轉身眨巴眨巴眼,對上的就是徐璈含笑的大臉,也不知道他守了多久。
徐璈笑眯眯地看著她:“捨得醒了?”
桑枝夏把臉埋進軟乎乎的被子裡,睡意濃厚,含混地唔了一聲。
徐璈伸手逗貓似的勾了勾桑枝夏的下巴,聲調越發的柔:“頭疼不疼?”
桑枝夏這才多了幾分清醒,甩了甩腦袋悶聲說:“還行,不疼。”
昨日喝的高粱酒都是徐璈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