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進來,室內汙濁的氣息頓時清爽許多。
這是她才注意到牆上掛了一幅工筆畫,畫中一個窈窕的年輕女子立於盛開的紫藤下,拈花微笑,仔細看那落款,是年前崔學知親手所畫,其上還提了”寄情只為思卿“的字樣,這女子應該就是崔子卿的生母滕梓茹了,那眉眼纖巧秀麗,看著似乎有些眼熟,但絕對和崔子卿的豔麗完全不同,不過此時的工筆畫,重義不重形,也可能是畫得不像罷了。
小碗釋然,也不再關注此事,幾步走到拔步床前,挨著床邊坐下,靜靜地看向崔子卿。
崔子卿忍了片刻,還是瞪圓了眼睛,呵斥道:“喂,看什麼看,沒見過?”
“還真沒見過被親爹打到床上去的。”小碗掩嘴而笑,看著崔子卿瞬間炸毛,才又正容道,“還沒有正式向你道謝呢。”
崔子卿剛起來的怒火就被打斷,他彆扭的趴回枕頭上,含糊地說道:“順手罷了,不是為了你,少自作多情……”
小碗看著少年耳尖上泛起的紅,笑而不語,欺近了身子,小聲道,“傷在了何處,背部還是臀部?癒合的怎樣了,讓我看看可好?”
崔子卿立刻轉過頭來,看到近在眼前的小碗,驚了一跳,“你想做什麼?!你還是女人嗎?趕快走趕快走。”七手八腳拉起被子,竟整個人都縮了進去。
這孩子真是要面子啊,小碗直起腰,在她的認知裡,自己已經是個成年女子了,而崔子卿不過是個小學生罷了,看看背後什麼的,很正常吧。
小碗搔搔下巴,安靜地坐著,對付崔子卿,她自有辦法。
果然,片刻安寧後,鼓囊一團的被子動了動,不一會兒就聽到崔子卿小聲道:“喂,還在嗎?”
小碗淺笑,並不答話,小心掏出帕子使勁兒揉了揉眼睛。
“喂?”還是沒有得到回應,崔子卿小心的拉開一條縫,偷偷往外看,只見小碗側身坐著,正用帕子擦拭眼角,身子還微微顫抖著,似乎在無聲的哭泣。
“怎麼就哭了?”崔子卿一把掀開被子,手足無措道,“你不是想看嗎?想看就看吧,至於要哭嗎?”
“沒,就是想著,你是為了我才捱打,我竟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的傷勢,心裡實在是難受。”小碗一邊輕嘆,一邊拿眼角偷偷像崔子卿半裸的身子掃去,少年面板白皙,瘦而結實,乍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傷痕,想必是在背後了。
“唉,你們這些女人就是囉嗦。”崔子卿不情不願的背過身去,“我都說過,快好了。”
瑩白的背部上幾道紅痕顯得觸目驚心,小碗細細看去,那紅痕其實不深,確實如崔子卿所說,已經快癒合了,只是還有幾處微微滲出血絲來,可能就是今天中午攀樹的緣故。
“怎麼還沒上藥?”小碗擰起眉,轉念一想又明白了,“想必是你瞞著田媽媽攀樹的事情,且五色又拗不過你,才這般晾著。〃
〃屁大點傷,男人還怕這個。〃崔子卿不耐煩了,就要起身。
小碗一把按住,“給你選,要麼現在就讓我來給你上藥,要麼我就去告訴田媽媽,讓她親自來。”特別的在“親自”兩個字上頭加重音。
“那讓五色來吧。”崔子卿皺著眉考慮了一下,掙扎著。
小碗冷哼一聲,作勢就要起身,“看起來你更喜歡田媽媽親自來了。”
“別去。”崔子卿果然立刻就拉住她。
作者有話要說:
☆、奉茶(一)
第三十六章
被掐住七寸的少年,終於是不情不願的同意了,熟練的從床角暗格裡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小碗。
小碗拔開瓶塞,一股子淡淡的藥香飄散出來,這傷藥就只剩下半瓶了,她的眼神暗了暗,想必崔子卿平日裡沒少受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