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8部分

和綵鳳阿姨去田野裡照相(現在的阿姨們照相成癮,綵鳳阿姨還專門找了一個攝影師朋友天天跟著她們這幫上了歲數的“美女”們四處拍照),問我和姍姍週六有什麼安排。姍姍自然要和朋友們出去玩,而我卻撒了個謊,說要去圖書館看書,中午在附近咖啡廳吃飯,下午繼續。本來我是打算從學校出來以後,就直接去圖書館的,可是因為送軒朗回家,就把原先的計劃忘得一乾二淨了。奇怪,家裡的大門沒鎖,按理說,現在應該沒有人在家才對。我朝客廳看了看,也沒有看到媽媽或者姍姍的身影。

到底是誰呢?我走進了家,家裡沒有喧譁聲,如果姍姍在的話,一定會特別吵鬧,她就是那種一刻也不能清靜的人,完全和我相反。哪怕她沒有帶朋友來家裡,也會放音樂、煲電話粥或者在客廳看DVD碟,反正不會如此安靜。大概是媽媽回來了,可能是綵鳳阿姨臨時變了卦,出行計劃取消了。

我換了拖鞋,去廚房看了一眼,媽媽並不在裡面。於是,我輕快地跑上了樓,媽媽一定在樓上。媽媽臥室的門緊緊地關著,在大白天裡,顯得有些怪異,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我的大腦裡,於是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哎呀,好了沒有!”一個極力壓低的喊聲從臥室中傳了出來。“快點吧!”是媽媽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股厭煩。然後是男子吸氣的聲音,一陣快過一陣,一陣緊過一陣,越來越強烈。我的腳步凝固了,下一刻,我輕聲而快步地走下了樓梯,換了鞋,推上腳踏車,衝出了大門。

我狠狠地蹬著腳踏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騎著。

我真希望眼淚可以沖刷掉恥辱和骯髒的記憶。想到爸爸,我哭得更厲害了,長久以來,我都不敢想他。剛才那件事,對於我來說,不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卻是一個猥瑣、噁心、幻滅的故事。爸爸才走了不久,大家就不再提起他,地球缺了誰都不會停止不轉,世界還在飛速發展,是的,飛速。如果媽媽僅僅是又一次陷入了愛情,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我只會為爸爸難過,但還不至於會感到噁心。然而,從媽媽的聲音中,我聽不到情人間的纏綿,聽不到羞澀與喜悅,只是毫無修飾的——性,像兩隻豬、兩條狗,兩個畜生一般。快點吧,不需要溫情脈脈,一切都是奔著最後的結果而去。快點吧,那在床上交疊的兩具肉體,雙眼昏花,表情猙獰,肢體扭曲,汗臭浸溼了皺巴巴的床單……

快點,快點,快點……我的腦子裡,那聲音像一個附骨之蟲,怎樣都揮之不去。手機鈴聲響了,我愣了一會兒,接起了手機。

“露露,你現在在哪,我想你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的心跟著他聲音的起伏而震顫,然後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聲音。快點,快點。

我沒有回話,軒朗又說:“到我家來,我去接你。”

“幹什麼?”我儘量平靜地問。

軒朗沉默了一下,反問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我冷言冷語地說:“那不如去賓館吧。”

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沉默著,然後他的聲音也像是降低了好幾個溫度:“好啊,我來者不拒。”

下一刻,我掛了電話。不過是幾秒鐘之後,軒朗又開來了電話,我接了起來,可是他那邊卻沉默著不說話,我也一言不發。

他忽然開口了,語氣中似乎帶著不悅:“你現在在哪?”

我撒了謊:“我在家裡,不想出門了。”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像是妥協了:“好,那明天我去找你。”

“不,明天我要……”我找著藉口,“在家看書。”好吧,我承認這個藉口很爛,其實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不想見他。

軒朗再一次沉默了,然後他冷淡地笑了,彷彿受到了侮辱:“看書?什麼書這麼重要,週末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