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機。它在太多時候為太多黑暗做記錄,有朝一日,令一切汙濁大白於天下,被你最不願傷害的人拿出來,一刀刺進你胸口裡去。
我閉上眼,看到金色光線中我扭曲著面孔與男人媾和的畫面,每一張照片之下,都自動標註了日期時間,遇見維倫之前,遇見維倫之後……幾乎沒有一天落下。
“處男,”我蜷起雙腿,將臉埋進膝蓋中間,聽到自己野狗一樣淒厲的嗚咽:“操你媽的處男……”
誰來告訴我,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說謊?我到底是憑什麼以為一切都不會被揭穿?而 維倫……他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將這些照片一一列印,又擺進餐桌裡面?
想到這裡我心中“咯!”一聲,忙撥電話給他。餘光瞥見紙堆裡原屬維倫的那隻電子門匙,手抖得幾乎按不下號碼去。
“什麼事。”他那邊很吵雜,想必剛下飛機。
“我……咳,就是看看,你到了沒有。”我抓耳撓腮,想盡辦法找話題開場:“我,嗯……我看到你把鑰匙留下了。”
“……嗯。”他稍微頓了一下,才低聲回答:“那就好。”
“咳,這個……我,嗯,”媽的,豁出去了!我閉上眼,深呼吸,然後一口氣把話說出來:“我其實一直就是純G,我從小喜歡男人。跟你我不是第一次。但我不是故意撒謊。”
電話那邊一片沈默,我聽到小孩在嬉戲尖叫,聽到播放器柔和的女聲在宣佈“往倫敦的xxx號班機……”,我還聽到維倫的呼吸在深長地蔓延,可他就是不說一個字。
“我……我不是故意,”他越安靜我越害怕,心口一陣陣發涼,語無倫次:“你聽我說,那是誤會,我只是想讓你高興,我不打算騙你,我從都不是計劃好了的,你……”
“我知道,”他低啞地打斷我:“關於這件事,我知道。”
“啊……”這個,當然,老子裝處男經驗又不很豐富,他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我手足無措,小心翼翼:“那,為什麼不揭破我……”
“因為我要的是愛,不是真相。如果你不愛我,我要真相做什麼?”他回答得很快,帶著哽咽:“──計程車來了……薛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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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抱緊話筒,心臟就要從嘴裡蹦出來。
“再見。”他輕輕說完這個詞,就掛了電話。
……我渾身無力,仰天躺倒在地上,眼前走馬燈一樣,一幕幕的全是維倫。從在情Se會所那第一個吻,他跟我說“想要長期關係”;到今天下午他推著我的頭說“走吧”,這麼短短的幾個月,卻好像已經跟他一塊兒活了一輩子似的。
天色漸漸暗下去,手機收到淫腸“恭賀高分畢業”的簡訊,我心煩意亂,正要跟他說維倫的事,卻有種濃郁的違和感悄然升起來。
這不對,如果今天荷蘭總公司才給維倫新的offer,那他到底什麼時候跟投資代表交代我的事情?上次他從荷蘭回來,為什麼情緒如此不穩定?那時……他到底是決定辭職,還是已經決定了要放棄我?
一想到“早已放棄我”這幾個字,我立刻心裡疼得跟針扎一樣,難怪他一直不肯跟我親熱,原來他早就不再喜歡我了。那我這些日子裡,又到底是為了什麼在拼死掙扎?
我不願猜下去,反手再撥了電話,剛接通就問他:“你什麼時候決定回荷蘭總公司的?”
“……這是很複雜的一件事,”他聲音很疲倦:“你一定要現在問嗎?”
“對,我要問。是不是,是不是……”手機好像烙鐵般燙人,我咬緊牙關:“你其實,早就打算放棄我,對不對?”
“……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問我。”他苦笑起來:“童童,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