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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書院,勝在有桑桑

漸增多,卻依然維持著均勢。

南晉棋師確認,不是因為洞明大師年老體衰,從而棋力下降的緣故,因為白棋比他在道場裡曾經看過的那張棋譜走的更加精妙,構形起勢宛若羚羊掛角,根本無跡可尋,真真是妙奪造化,哪裡是能夠算得出來的棋路?

在這樣的情況下,棋局維持著均勢,那麼只說明瞭一件事情,執黑棋的桑桑,在棋道上的水平,竟絲毫不遜於洞明大師!

在南晉棋師的眼中,此時黑棋的行法,與洞明大師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一條道路,純粹靠的是不可思議的縝密計算,縝密到了極致,便不再有任何漏洞,竟漸漸散發出了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黑棋落下第一子時,便似乎已經想到了一百步之後,其間的線索隱藏在飄渺的棋道中間,普通人根本無法想像,而更令人震驚的是,黑棋在中盤的實地爭奪之上,又是那般的冷酷無情強硬,如同天意降臨世間!

南晉棋師看洞明大師的白棋時,便覺得自己彷彿融進三春景裡,溫暖美好地不願醒來,看桑桑的黑棋時,卻覺得自己彷彿來到冬瀑之前,看積雪山崖濺起寒冷的水花,清醒無比地感受著那份美麗與疼痛,想離開卻又捨不得。

一時春暖一時冬寒,一時湖上一時瀑前,這名南晉棋師看著這樣的棋局,真是愉悅暢快到了極點,彷彿修行者吃了通天丸一般,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的,隨時可能要飄到亭上,美好的仿似不在人間!

在黑白棋子間移動目光的過程裡,他偶爾會清醒過來,看著黑棋不禁生出些許疑惑,總覺得這股肅殺的棋風有些熟悉,似在哪裡見過。

他心想大概是被洞明大師重現人世震驚,所以弄得有些恍惚,看見什麼好東西便總覺得眼熟,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隨後便忘了這件事情。

……

……

秋亭裡,大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越來越密。

黑白兩色在棋盤上竟生出了一種相融相生的感覺,顯得完美而衡定,南晉棋師怔怔看著棋盤,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他雖然不是修行者,卻隱隱看明白了些什麼。

秋亭外懂棋的人們也莫不例外,亭間棋盤很大,足夠他們看的清清楚楚,然而此時安靜的人群裡,沒有任何人再去注意這局棋的細節。

人們看到了黑夜與白晝的交替,看到了清晨與黃昏,在這個世界上不停地輪轉,然後他們聽到了晨時的鐘聲和暮時的鼓聲。

晨鐘暮鼓裡,一片安寧祥和之意漸生,哪裡還有什麼勝負之心。

秋風微作,亭後山林裡的鳥兒輕鳴,寒蟲無聲。

南晉棋師不知何時溼了眼睛。

……

……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我生平唯一所恨,便是不曾得見洞明大師與宋謙大師對弈,今日親眼見到這局棋,便是此時當場死去也再無所遺憾,餘生滿足。”

南晉棋師向著老僧行了個大禮,說道:“感謝大師。”

然後他轉身對著帷布拜倒,真誠說道:“感謝姑娘,讓我知曉原來世間真有宿慧之人,我哪裡做得你的老師,只願拜在姑娘門下。”

桑桑有些慚愧說道::“在山裡我很少能贏,哪裡有資格收徒弟。”

聽著這話,南晉棋師身體微震,想到先前便覺得她的棋風有些眼熟,不由想到了一種不可能的可能,顫聲問道:“敢問姑娘……可是隨宋謙大師學棋?”

桑桑有些惘然地搖了搖頭。

寧缺眉頭微皺,覺得這名字雖然陌生,但確實好像在哪裡聽過。

老僧看著帷布,關切問道:“宋先生在書院可好?”

聽著這句話寧缺終於想起來了,書院後山去年發冬服的時候,二師兄家的小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