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緩慢地捏著鳳如青的頸項摩挲,一點點地循著她的後頸、耳側,滑至她的下顎,最後停留在她嘴角,揉了下她的唇邊。
鳳如青猛地哆嗦了下,被迫仰頭望進穆良空洞的泛著異光的眼中,勝雪般白皙的頸項微微戰慄,開口試圖喚醒穆良。
「大,大師兄,你在做什麼……」鳳如青的話尾音帶著戰慄,可很快便出不得聲音,因為穆良的指尖按住了她的唇縫。
鳳如青眼睫飛速顫動,眼見著穆良再度要對著她的唇壓下來,她掌心暗運起靈力,在兩人近在咫尺之時,一掌拍在穆良肩頭。
穆良猝不及防被她拍得向後一仰,鳳如青趁著這機會掰開他禁錮在自己腰間的手,翻轉身體落在雪地上,爬起來就跑。
大師兄魔障了,鳳如青像被鬣狗攆的雪中白兔,撒腿就沒影了。
鳳如青不怕穆良魔障,他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魔障,這幻境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死於安樂乃是世間至理名言。
大師兄已經算是心智極其堅韌了,只是隔個月鬧上這麼一次,大抵是今天那個坦言要留在這裡的女修邢谷,給大師兄刺激過大。
可大師兄每次魔障,頂多是情緒不穩,反覆問她些什麼,亦或是跑出去毀一片林子,或者殺兩個幻境中邪祟幻化出來的人,這都在控制範圍內。
可今日這魔障,屬實把鳳如青給驚著了,她必須趕緊跑,若是大師兄當真在失智的時候做了什麼,她武力值不夠,又無法制止,待大師兄清醒過來,鳳如青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要如何面對彼此。
因此她跑得極快,也不拘是什麼方向,仗著現如今身體內靈力充沛用之不竭的好處,一口氣跑出了好遠,這才按著劇烈狂跳的心口,站在林中不知何處,靠著棵樹不知所措。
而鳳如青被嚇跑之後,穆良也被她一巴掌給拍醒了,他跌坐在雪中,想到剛才自己對小師妹做了什麼,簡直比鳳如青還要驚愕,坐在雪中許久未起,直至雙手雙腳麻木,他才抬起青白的指尖,碰了下自己的唇。
但只一下,便迅速彈開,穆良知道自己失控了,但他屬實被這種失控給嚇到,比鳳如青尤甚,行屍走肉一般的起身,茫然在雪夜中四顧,看不到小師妹的身影,也找不到他自己的該走的方向。
穆良都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居住的屋子。
而鳳如青當晚徹夜未歸,他們本是住在一處屋舍,在這幻境中的十幾年未曾離開過,鳳如青一夜未歸,穆良一夜未睡,然而他也沒有敢出去找人,就這般在屋舍當中枯坐到天明。
鳳如青第二天早上回來了,手裡拎著一隻已經沒了聲息的兔子,是她給自己徹夜未還,找的蹩腳理由。
然而她提著兔子站在屋舍前面,尷尬得連屋門都沒有勇氣推開,她想了一晚上也想不通大師兄因何會朝著昨夜那個方向發瘋,按照這幻境中構建的一切來看,這鬼修大能,也不太可能是個淫修。
那既然如此,大師兄他……
鳳如青已經不敢往下想了,她一夜合眼,腳步像是木楔釘在門口,不知如何去面對穆良。
她對穆良從來只有依戀並無愛慕,她視大師兄為長輩,她她她……
鳳如青攥緊手中兔子,牙咬得面部都要變形,也沒有勇氣抬手敲開這扇門,而她不知,一門之隔,穆良此刻就站在門的另一面。
他們彼此心慌意亂,無顏對面。
鳳如青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實在是忍不住,準備轉身先溜的時候,面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穆良衣冠肅整地站在門口,看到鳳如青難掩驚慌的神色,強忍著沒有羞愧地錯開視線,盡力表現得正常,將昨夜那尷尬境地揭過,溫柔一笑,說道,「小師妹在哪處尋來如此肥碩的兔子,今日這是要加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