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短暫地錯覺,回神之後更是惱怒,咬牙切齒道,「你就這點出息,等你登上了大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白禮自己坐直,忽視腹部的疼痛咬牙把脊背撐起來,看著譚林眼中的憎恨已經不加掩蓋了。
譚林恨不能一掌劈死他,但很快他冷哼一聲,說道,「虧得太后還惦記你,你就這幅窩囊的德行,我看你便直接順著馬車跳下去摔死算了,那樣你也不必知道關於你母親的一些事了,直接去底下見她不是更好!」
白禮本來對譚林的話全都無動於衷,可是在聽到了這種說法之後,頓時轉頭看向了譚林,「你說什麼?」
他一直都在找關於自己母親的訊息,哪怕一點點,哪怕知道她生前喜歡吃的一樣點心都好。
在漫長的,那些被折磨的時光裡面,白禮很多艱難都是靠著幻想去度過。
幻想他是個小孩子母親沒有死,親自照料他長大,那他必然也是如其他的孩童一樣,即便不如皇子那般金貴,卻也能吃飽穿暖,有娘親疼愛,能撒嬌任性。
可他母親生前過於低賤,甚至連個高等宮女都不是,乃是雜物院那邊的婢女,沒有人記得,沒有人能夠知道什麼,他又接觸不到曾經與她共事的人。
他對於母親,多麼渴望,便多麼的空白。
他死死盯著譚林,譚林也懶得跟他繞彎子,直說,「你去見太后,見過太后之後,自然會有人將你母親的一些事情告訴你,若是你能夠做個聽話的好狗,往後要什麼沒有呢?」
白禮抿緊了嘴唇,譚林能夠看出他眼中的動搖並不作偽,他知道不必再說什麼了,便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起身下車,去前頭騎馬。
白禮一個人坐在搖晃的馬車中,他確實動搖了,不過不止因為他母親的事情他確實想要知道。
經過這一次,他也算是徹底明白了,逃不掉的。
那些人連一個「婢女」都不肯放過,他們不會放任帶著皇室血統的他在外流連。
若不能為他們所用,他們便只會殺他免得遭別人利用,他跟著一個邪祟天涯海角去流浪的美夢,終究是還未開始便已經粉碎。
白禮無聲地流淚,是最後一次,為他這長到這麼大僅有的兩天的天真與快樂,也為了那個教他知道什麼是溫柔的邪祟。
白禮不知道她的能力有多大,她救了自己不假,卻確確實實的不是害人的邪祟,還被婢女擠兌來著。
若她真是窮兇極惡,那兩個婢女怕是早就死了,她……應該是個不太厲害的善良邪祟。
不知道頭被切掉,她還能不能活,即便是能活,她也不會再來找他了。
白禮知道的,不會了,他身邊就是煉獄,他即將面對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危機重重,她一定不會再回來了。
馬車無聲地在山中小路行駛,顛簸得很厲害。
白禮被譚林打得也挺狠,他坐了一會便坐不住了,躺在馬車上蜷縮起來,抱著自己的肚子,隨著馬車的起起伏伏,眉頭越擰越緊。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邪祟現在怎麼樣了。
而那個邪祟……鳳如青正從泥地裡面爬出來,漫山遍野地找頭。
這群狗孫子,殺人殺得也太猝不及防了,她根本也沒想到有人要殺她,還在看著朝著白禮走過來的譚林,自己的脖子便從腦袋上搬家了。
她從前作為人的時候,對危險和死亡,是有很敏銳的直覺的。
可是大概是死過一次了,或者現在也不算是活著,她關於死和危險這方面變得無比遲鈍。
被砍了頭,也不疼也不癢的,就是很麻煩,她總不能頭被砍掉之後,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找頭,那就變成靈異事件了,真的會嚇死人。
而且鳳如青可不希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