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如今他抱在懷裡的人兒易位罷了,其他之事倒是不曾改變什麼……華紫蓉心裡一陣黯然,只覺得心裡沉甸甸地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上船吧。”一條健臂不由分說地攬住她腰肢,將她帶著往前。
“我們要去哪?”她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西門豹。
“天暖宜人,正宜遊湖。”
“我不去,我要留在府裡等家人訊息。”若她還有心思玩樂,早早便催著他帶她五湖四海地到處徜徉了。她從不是那種安分守己的大家閨秀,總是得了空便要四處走動的性子哪。
“你不去?我原本打算待會兒接了朱家夫妻及他們兒子一塊遊湖,那一家三口可從不曾一起出遊過哪。”西門豹一挑眉,笑著說道。
“你可惡至極。”華紫蓉抬頭瞪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要老是給我這種壞臉色。我為你做了這麼多,難道不值得你一個笑容嗎?”西門豹冰涼指尖滑過她下顎,定定地握著。
華紫蓉迎著他冰亮鳳眸,眼裡怒焰漸漸地褪去。
他待她極好。若是她對珍珠多瞧一眼,各式珍珠首飾便會被送到她面前;知道她怕熱,便讓幾名婢女鎮日只專職替她揚風送涼;她午睡一起,總有一杯冰鎮湯汁等候著她。
只是他素來對他寵愛的女子,總是這般無法無天地寵愛著,不是嗎?
她,不稀罕這些哪。
華紫蓉勾起唇角,想如他所願給他一抹笑,怎料雙唇才啟,出口的竟是一聲嘆息。
西門豹眉頭一擰,也不多問,用力攬著她的腰,帶她步上船梯,於船艙內外走了一圈。
華紫蓉從沒瞧過這麼精巧船艇,開心之下,心裡煩憂便淡去了不少,只專心地看著船上灶房、寢艙及固定於甲板上那些精巧白石桌几。
西門豹站在她身旁,看著她著迷地東摸摸西碰碰,連她進了艙房,開了他藥櫃探看,都沒出聲阻止,倒是引來了耿管事倒抽了口氣,頻頻偷看著他的眼色。
他是中意華紫蓉的,但他也不許自己太在意。人若有了眷戀,日子便得不了清閒,日後若有人擒了她而威脅他,欲迫他取毒相供,那他豈不兩難?他從不曾寵愛姬妾過久。也是出於此因。
不過這一回,他不小心陷得深了些。於是,使毒毫不留情的他,便意外地落了個左右為難的下場。
昨晚他坐在河岸邊,吹了一夜風,唯一決定之事便是對她放手。待得替她尋得了兇手之後,也該是他厭倦她之日,畢竟他不愛牽掛……
“船上風大,讓人拿兩個暖爐進來。”西門豹說道,攬她進入他們所居之艙房。
華紫蓉聞言,倒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這人平素只消一彈指,撂下兩句“暖爐”,下頭人便要疲於奔命了。怎麼他今日興致大好,指使人時竟多說了幾個字?
華紫蓉才坐上榻,便偎到了窗邊,好奇地撩起一旁之簾幕,望向外頭。
“船我坐得多了,艙房裡四邊開窗的,倒是少見……”她抬頭看向西門豹,聲音卻突然戛然而止。
因為有名丫鬟手正捧著暖爐,跪立在榻邊,既不鬆手放下,也不起身離開。
“暖爐炭火燒得還不甚旺盛。”西門豹讓人在暖爐里加了塊炭火。
燒紅爐火嗤地飛出一塊木渣子,丫鬟嚇得低頭緊閉著眼,生怕毀了容。
華紫蓉倒抽了一口氣,起身便想阻止,卻見這名丫鬟竟是那名當初拿著苗芊芊首飾,誣告於她之女子。
西門豹攬住她身子,將她扯回他的身邊。
“你怎麼可以這樣待她?”華紫蓉掙扎著想坐起身。
“我這西門宅裡僕役數十人,若是人人都如同她一般,被人收買便隨意指控人,這府裡規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