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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到此的時候,高方平最終點點頭,“原則上這是州衙主張,乃是政務和軍務的一環。知州大人既有意向就下令吧,我通判司這次沉默。”
到此,基本定下了江州壓制匪患的基調,會議也就該正式結束了。
結束之後高方平招手,書記官送來了會議記錄,高方平看了一遍,又交給了隨同而來的丁二看了,大抵上沒問題。於是和蔡倏一起簽押確認。
之後啪的把毛筆扔在了桌子,濺射了張綿成一臉墨汁。他很無辜的擦著臉尋思,別人得罪你,為毛是我老張背鍋呢?
高方平誰也不理,帶著人就走了。
到了大堂門口又停下腳步,回身注視著許洪剛片刻道:“許將軍切記,沒有把握的事寧願不做,沒有把握的仗就不要去打,也未見得天真會塌下來。少一分戾氣,多些細心和仁心未必是打仗規則,但總不會放大錯,你此番出兵並不是真正的打仗,以收集情報,維護穩定為主。你聽得明白本官的吩咐嗎?”
許洪剛哈哈大笑,抱拳道:“通判大人請了,原來你也會講細心和仁心?江州地界之軍事主將乃是知州大人而不是你。既然定調了出兵剿匪,就是打仗。您是帶過兵的人,當然知曉軍伍出陣最忌瞎指揮。將在外,自是根據情況見機行事,就是聽命,也是聽知州大人的命令而不是你通判司命令。到時候剿匪之軍報,自然會到達州衙,那時為了禮貌,會抄送一份給通判司。剿匪之功勞亦是江州功勞,報送朝廷後自然不會少了你高通判一份,我說你急個啥呢?”
人都是慣出來的,他越來越囂張了。因為他本身是個不懂事,沒有分寸的囂張棒槌。加之他錯誤的以為蔡倏和蔡京在給他撐腰,他就是不死之身。以至形成了目下的局面。
現在還要依靠他維護江州次序,出面壓制匪患,高方平儘量不想得罪他而增加事件的潛在變數。於是擺出怪異的笑臉道:“許都監你高興就好,預祝馬到成功。”
維持著笑臉出了州衙,還遇到戴宗問候一句,出了州衙後高方平鐵青著臉,快步回通判司。
梁紅英覺得他開始有少許變化了。隨著做官的時日變長,執政做事的深入,地位提升,興許發生了他身上的視角轉變,總體還是那個人,但是他已經慢慢的開始喜怒不顯於形,不再是初期那種暴發戶似的衝冠一怒的紈絝子弟。
梁紅英更喜歡原來那個高方平些,但是小高也有名言: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包括人。
往大里想,他的目標是宰執天下,就原來那個風格的話,宰執天下就顯得有些蛋疼了。但是今天,他學會了控制情緒,有了些宰相肚裡能划船的態勢了……
江南的複雜程度,大幅超越了以前高方平的估計。難怪趙挺之始終鬥不過蔡京,被蔡京牽著鼻子走。
儘管趙挺之往江南派了許多的通判,但是其實這個地方派人來根本沒用,是浪費有用的官員,這裡已經爛到了根子裡,病入膏肓是很難救的。
而這個國朝最大的財稅基地、產糧地,真可以把當時銀錢緊張的趙挺之政權往死路帶,讓他什麼都做不了,沒錢做什麼事呢?
其實如果當時趙挺之那個角色換做是高方平,興許會採取更極端的休克療法,把有用的官員攢著,一個也別派來這裡浪費。因為這個坑是輕易填不滿的。寧願派去西北和東北,搞好了半壁江山,經濟財稅有了底氣的時候,任由東南起亂,然後派可靠的重臣帥軍平亂,從根子上一舉解決江南問題。
史上的童貫平方臘的時候,看似他打贏了,其實沒贏,因為他也是蔡京的半個狗腿。要是換個敢作為的酷吏進江南平亂,其實是“平蔡黨”,第二目標才是方臘。
就像高唐平亂,高方平順手把柴家給辦了一樣。那才叫擠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