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聲音低沉而遲緩,“不過是十三歲的孩子,哪裡知道這宮中的險惡,當年我們三人約好看遍這錦繡山河,哪知道半路上他撤手而去。六皇子得知噩耗,大病了一場,至此以後,我們也終於看清了一件事情“”。
杜懷謹仰起頭,慢慢閉上了眼睛。
而他低沉的聲音,叫沈紫言幾乎落下淚來。
“直到那時,我才發現,人心叵刻。我們出身富貴,自小身邊錦繡環繞,早已被矇蔽了雙眼。七皇子之死,為我和六皇子都敲了重重一記”一縷陽光斜斜的照在他面上,映襯得他的面容無比寂寥,“也是那時候起,我和六皇子,再也沒有嬉鬧過。後來,我就建了綺夢樓。”
沈紫言愕然。
雖說早已知道綺夢樓是他所建,卻沒有想過,綺夢樓之所以建起來,竟和七皇子之死有關。說到底,都是她身處深宅大院,對外面這些酒家,一向不甚瞭解。綺夢樓何時建起來,建在何處,這在從前,她是從未聽說過的。
杜懷謹眼裡已沒有一絲暖意,“建綺夢樓時,我剛剛過了十一歲的生辰。再後來,我就遇見了西晨風,他無處可去,可是有一身好功夫。後來他又挑選了修竹和玉成二人,也都是功夫上好之人。”
這個訊息對沈紫言來說,是聞所未聞。她只知道,修竹和亞。成二人,是綺夢樓裡紅極一時的戲子,多少王公子弟為二人一擲千金。杜懷崔慢慢從窗邊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紫言,我將這些說與你聽,只是因為“”聲音戛然而止。
長長久久的靜默。
沈紫言看著他微顫的眼睫,微微一笑,“因為三郎累了,是不是?”杜懷謹驀地看向她。沈紫言笑了笑,“守著一個秘密這麼多年,總會有覺得累的時候。”“不是這樣。”杜懷謹搖了搖頭,輕聲笑了起來,“我在西北戰場上,曾經遭遇過一次生死之戰,那時候我就想,若我能平平安安返回金陵,我便不再瞞你任何事情。”
沈紫言心裡猛地一動,眼眶微溼,沉默了片刻,含洞笑道:“那我便願意為你分擔一切。”一剎那間,杜懷謹面上有清清楚楚的動容。眼裡的寒冰慢慢融化,笑容不可抑制的洋溢在眼底眉稍,一伸手就將她攬在了懷中,“不管是真是假,我很開心。
沈紫言狠狠跺了他一腳,在他懷中恨恨道:“什麼叫不管是真是假?”杜懷謹自悔失言,含笑說道:“紫言說的,自然都是真的。”沈紫言也不欲為了此事糾纏下去,只輕輕一掙,從他懷裡解脫出來,視線落在了黑色匣子上,“七皇子,當真是大皇子害死的?”
杜懷謹溫情的面色頓時一凜,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微微領首,“不錯。”沈紫言分明從他面上窺見了掙扎和痛楚。誰能想到,年紀輕輕的七皇子,還未來得及娶妻生子,就死在了他大哥的謀算下。
“為何是七皇子?”沈紫言百思不得其解,“正如你所說,七皇子當年不過十三歲,還是天真的孩子,又沒有什麼野心。按理來說,大皇子最忌諱的,該是二皇子,三皇子這些年紀相仿的人才是。”
杜懷謹摸了模她的頭,搖頭笑道:“可是七皇子當時最為聰明伶例。”沈紫言白了他一眼,這世間聰明的人不知凡兒,“
難道六皇子就不聰明瞭不成?
“我想,緣故就出在當時先皇說過的一句話上。”杜懷謹眼裡如一汪寒潭,冷冷說道:“當年先皇曾在宴席上說過,幾個兒子中,唯有七皇子最像他。”沈紫言大吃一驚,“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句話,要痛下殺手?”
杜懷謹沉痛的點了點頭,“其實先皇根本沒有話外之音,只不過是七皇子容貌最肖似先皇年輕之時,而七皇子也是小孩子心性,聽了這話,自然有幾分驕傲。可偏偏落在了那些居心叵刻的人耳中,就有了別樣的意思。”
沈紫言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