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溫顧庭開墾了一片田地;種下些白菜種子,疲憊的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睡著了。
笙兒從廚房中跑出來,瞧見溫顧庭睡著了貓著腰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她低下頭打量他;手指輕輕摸了一下那沒有溫度的鐵面具;她真的很想看看顧庭的樣子;偷偷看一下不讓他知道可以吧?
想著;她小心的解了那根繩子;正要將面具拿下來,溫顧庭突然坐直了身子,面具也因此滑落下來,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雙灰色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她。
她驚奇的看著他的眸子,沒有他想象中的懼怕,她甚至伸出手摸他的眼皮,驚歎道:“真好看,顧庭的眼睛,真好看!”說完,她甜甜的笑了,那笑容純潔的像三月的白梨花,芬芳可人,潔白似雪。
他從她清澈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與眾不同的五官,他一直是羞恥於照鏡子,他厭惡自己的臉,可在她的眼睛裡他看到的自己卻並不是那麼令人厭惡了……
他抬起手,覆上她摸著他眼睛的手指,她歪歪頭對他露出甜甜的一笑,這一刻,他臉上的冰冷退卻,露出了笑容,如冰川融化,萬物復甦,枯萎的枝葉重獲新生。
從此以後,他不再在她的面前戴面具,因為他從她的眼中看不到憎惡和厭惡,他只是溫顧庭,不是災星、不是禍害,只是她的顧庭。
*
天色微亮,溫顧庭在睡夢中似是聽到了抽噎的聲音,他的手四處摸了摸,卻摸到一手空,他猛然睜開眼睛,那個本該睡在他旁邊的人兒正坐在床邊哭泣。
桌上的燈燭並沒有滅,她怎麼哭了?
溫顧庭坐起身:“怎麼了?”
笙兒吸吸鼻子,眨著一雙哭腫的眼睛,道:“顧庭,我是不是快死了……”
溫顧庭聞言一驚,坐到她的旁邊:“怎麼會?為什麼這麼說?”
笙兒扭過身,指著床上一片血跡道:“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溫顧庭看到床上那片暗紅,難得紅了臉,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你別哭,你不會死的。”說罷,彎腰穿鞋下了床。
笙兒不安的捉住他的衣袖:“顧庭!你去哪裡?”
溫顧庭紅著臉,安撫的拍拍她的手:“我一會兒就回來了。”說罷臉也沒洗就走出了屋子。
笙兒鞋都沒穿,光著腳跟了出去:“顧庭!顧庭!我要和你一起!”
她好害怕,顧庭是不是嫌棄她生了病,不要她了?
溫顧庭回過身,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和光著的腳,皺眉道:“回去把鞋穿上,等我回來。”說罷走出了院子。
笙兒跟到那條線處,停住了腳步,看了看顧庭,又看了看地上的線,委屈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袖:“為什麼不能跟你去?”
溫顧庭回過身,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那條線的地方,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你下山會有人把你抓走的,你被抓走了就見不到我了。”
笙兒聞言眼中的淚珠滾了滾,最終點了點頭:“那我等你回來……”說完她揮了揮手,站在那裡目送他離開。
溫顧庭走後,她回屋穿了鞋子,將藤椅搬到那條線的位置,坐在藤椅上託著腮等他回來。
晨霧漸漸散去,天色大亮,有個人影在前面的樹叢中晃動,似是正向這邊走來,笙兒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心的喊道:“顧庭!”
人影漸行漸近,卻不是溫顧庭,那人穿著一身白色的道服,手持一把長劍,腳步踉蹌著走來,他的白色的褲腿上有一大片的血跡,像是受了傷。
笙兒站線上裡,好奇的打量他。
年輕的道士看到她一愣,如此深山老林之中竟有這麼美的姑娘?
他對上她清透的眸子,道:“姑娘,貧道受了傷,能否借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