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熙之所以回到這裡,一是不想揹負叛國的罵名,二是不想畏罪自殺,三是不想李家絕後。儘管活著的希望渺茫,但他並不在乎結果,一切聽天由命。因此,他的表情一直波瀾不驚,直到看見一個老人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那老人背彎得像一張弓,站在高高的門檻外。七八個文官見狀,急忙跑過去,爭搶著攙扶他進殿。
李鴻熙用鼻子“哼”了一聲,認出這老人不是別人,正是虢石父。
如今虢石父在朝中如日中天,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時,他那張斑駁的老臉上,神情自若,彷彿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朝。
李鴻熙舉目張望,想看他今天能耍出什麼花樣。
“虢大人駕到,還不下跪!”
一個侍衛說著,一腳踹在李鴻熙的膝蓋上,頓時把他一條腿踢成半蹲狀。
另一個侍衛見李鴻熙不跪,補踹了一腳!這一腳用盡全力,換成普通人早被踢得兩腿一軟,跪在地上,而李鴻熙不是普通人,偏偏是個硬骨頭,反倒把腿繃得筆直。
“若不跪,你這狗腿就別想要了!”
兩個侍衛怒斥著李鴻熙,一起連踢了數腳,最後也沒能把他踢跪在地上,反倒把自己累得氣喘吁吁。
李鴻熙掃視大殿內的所有人,喝道:“你們只會咬自己人!老子在戰場拼命時候,你們這些龜孫兒在哪?”
許多武將羞愧地低下頭,李鴻熙卻把頭揚得更高了。
虢石父眼睛半眯著,觀察著李鴻熙的一舉一動,眼角的漁網紋擠在一起,冷冷道:“敗軍之將,有何顏面在此大言不慚!”
這時,一個閹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宮殿:
“天子駕到!”
李鴻熙轉頭看去,眼前這個天子的容貌,雖然跟十年前相比變化不大,但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呼喚自己“大光頭”的小太子,而是即將決定自己生死的帝王。
姬宮湦沒有看李鴻熙,沒有看任何人,徑自走上臺階,高坐王位之上。
俯視文武百官,姬宮湦問道:“諸位愛卿以為,應該如何處置此人?”
虢石父上前一步,毫不猶豫道:“李鴻熙,死罪當誅!”
話音剛落,文官們紛紛隨聲附和:
“對,當誅!”
“當誅……”
“當誅……”
虢石父眨著凹陷的三角眼,朝兩個侍衛丟了個眼色。
兩個侍衛心領神會,一齊用力把李鴻熙的頭按在地上。
李鴻熙猛然抬頭,狠狠咬住一個侍衛的手指,侍衛疼得大叫,費了好大勁兒才把手指抽出來,那手指已被咬得露出白骨。
“老子死也不當豬!要殺便殺,給個痛快!”
李鴻熙說話時血星四濺,濃重的血腥味在嘴裡擴散開來。他對著另一個侍衛呲著牙,鮮紅的血液在雪白的牙齒間流淌。
兩個侍衛被嚇得後退了幾步,他們眼中的李鴻熙,哪裡還像個人,簡直就是一條瘋狗,而且是一隻喪家之犬。
此時,朝堂內發生的一切,全部被姬宮湦盡收眼底,可他始終一言不發。
楊逆上前一步,說道:“君上,如今亂黨橫行,正是朝廷用人之際,不可再殺戰將。當務之急,讓李將軍戴罪立功是為上策。”
百官紛紛垂頭沉思,只覺得不無道理。
虢石父故意乾咳兩聲,那些點頭贊同的大臣立刻板著臉,不再做出認同的姿態。他原以為楊逆應該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莫名其妙地幫李鴻熙說話。
“楊將軍,若依你的意思,應該赦免罪人?”虢石父反問道。
楊逆道:“末將引薦一位高人,可助李將軍一臂之力。”
虢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