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今好之為情而生,得了大道,它傷了天王老子的胸!
胸流血,天王老子卻笑了:“五十年來,你們是第四次傷我的人。”
王風以飛虹短劍傷了他,方今好以瞬間之刀傷了他,還有誰能傷了他?(那個傷他的人誰?)
天王老子吟,龍吟,崑崙之龍吟,他發出了一聲寂天寞地的嘆息!
不寂寞忽想起了狂帝朱狂淚,朱狂淚不也這樣嘆息著發出“寂天寞地之嘆息神功”難道天王老子也會?
不,天王老子的嘆息和朱狂淚不同!
朱狂淚以嘆息傷人殺人,天王老子卻在嘆息中出指,他的小指,小小之小指也能殺不寂寞白雪飛這樣的高手嗎?
天王老子之小指比任何一把刀一把劍一把槍更鋒利,它已無堅不摧!
白雪飛驚,不寂寞痴。
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指之刀”逼近自己的喉嚨和眉心。
白雪飛飛起,攔在不寂寞之身前,血,血嫣紅如花,花凋,白雪飛魂飛,卻仍緊緊地抓住不寂寞的手,她至死不肯離開她的寞郎!
天王老子望著呆、痴、麻木的不寂寞,嘆息一聲,忽遠去。他是不是也為這對痴情的怨偶所感動呢?
不寂寞抱著白雪飛逐漸冰冷的香軀,這一瞬間他的一切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空。
人生空,空空,空空空。
一切都已空。
雪停了。
時間也彷彿停住了,但這世界有結束也有開始。
方今好很苦,為情而苦。
他想葉水心。
他想木清香。
他想朱朱。
葉水心在遠方。
木清香在遠方。
朱朱在遠方。
現在,方今好聽到了一陣悠揚哀傷的樂曲,但豎起耳朵傾聽,這首樂曲他太熟悉了——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唱歌的人是朱朱,還是朱大哥的七仙女?
方今好追了上去,卻幾乎撞到了一個人:不寂寞和尚。
不寂寞已寂寞麻木空洞,也沒有看到方今好,只默默地注視著懷中的白雪飛。
白雪飛死了!
方今好望著不寂寞,心裡一陣悲傷,不寂寞一生愛這個女人,也恨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現在卻死在他的懷中,這是一種什麼滋味?
不寂寞忽抬頭,淡淡道:“你來了。”
方今好不知該說什麼,他只拍了拍不寂寞的肩膀。
“是你害了我,也是你救了我。”不寂寞盯住了方今好:“天王老子叫我殺你。”
方今好若有所思,嘆道:“其實,你就是殺了我,我也絕不會怪你。”
不寂寞道:“也是你救了我,你的‘為情而生’點悟了我。”
方今好道:“為情而死易,為情而生難。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個堅強的打不垮的男子漢!”
不寂寞道:“來者自來,去者自去。小方,我一定會挺住的。”
方今好點頭道:“你既已悟禪,大鐵錐拳法必將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不寂寞卻道:“我已無拳,我心中只有情!”
他們雙手緊握,放聲狂嘯——
無花
無果
無酒
我以水晶之心悟也
這“無”的背後是
驚心動魄的“有”
好風晴日滿溪山。
青山青青,心境青青。
木清香對著復甦的青山笑,這個笑容只給遠方的方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