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離去之後,黑暗的巷口走出一位年輕的錦衣公子,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馬車,隱隱帶了一絲莫名的情緒。月光照在他俊美絕倫的面上,勾勒出一絲難得冷峻的線條,正是顧流年。其實今天那老虎撲向江小樓的時候,他也在現場,只可惜他的速度比不上獨孤連城。或者說,獨孤連城的武功要遠勝於他,以至於他落後了一步,將這英雄救美生生讓了出去。當發現江小樓和獨孤連城一起來到藥堂的時候,他便一直跟著他們,見到他們兩人相依相偎。感情似乎極為要好的模樣,他只覺得心頭略微有些刺痛。
在他看來,江小樓是他朋友,亦是知己。在他最危機的時候,是江小樓給了他一線生機。正因如此,這個女子在他的心底總有一種格外的不同,當他看見對方和獨孤連城越走越近,不由自主便會生出一種嫉妒的心情,而這心情讓他原本歡喜的感覺慢慢變得煙消雲散。
寒氣漸漸重了,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只覺十分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桌子上的紅燭十分明亮,不時發出噼啪一聲的響動。皇帝披衣起身,慢慢走到了窗前,伸手推開窗扇,窗外的世界寂靜無聲,唯獨一輪月亮的影子映在池水中,一陣風吹過來,一片花瓣靜靜飄入湖中,蕩起陣陣漣漪,皇帝嘆了一口氣。
一名太監躬身稟報道:“陛下,三皇子求見。”
皇帝微微皺起眉頭,這個時辰——三皇子來這裡做什麼?
三皇子獨孤克外表淡漠,城府卻很深。他工作極為勤奮,性格堅毅剛強,行事雷厲風行,再加上文武雙全、善謀人心,如今正是附庸者眾,成為太子有力的競爭者。皇帝很清楚獨孤克的心性,知道他向來敢作敢為,思慮周全,那麼他今夜的覲見是為了什麼?
正在思慮之間,就見獨孤克行色匆匆地跨入殿內,鄭重行禮:“父皇。”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免禮,口中不急不緩地問道:“克兒,深夜入宮有什麼要緊事?”
三皇子獨孤克面上含著一絲極為認真地神情:“父皇,您知道兒臣性子很急,有事情總是難以過夜。今日兒臣聽說了一個訊息,實在氣憤不已……左思右想下難以忍耐,不得已進宮,求父皇拿個主意。”
“什麼訊息?”皇帝開口問道。
“父皇,是關於我的未婚妻——”
“丹鳳郡主?”皇帝挑起眉頭,若有所思地道:“她怎麼了?”
獨孤克垂下眸子,神色顯得十分肅穆:“父皇,從前您為我定下這門婚事,並言及丹鳳郡主德言容功皆是尚佳,所以兒臣心中十分感念父皇的恩德。可是我沒有想到,丹鳳郡主原來有一個那樣的親孃,還有一個如此恬不知恥的兄長——”
皇帝微微沉下臉,聲音也冷了三分:“你這是什麼意思?”
獨孤克不慌不忙,語氣極為平穩:“之前在大殿上,安華郡王所做的一切實在是叫兒臣心寒。他身為朝中大臣,不思為國盡忠,為父皇解憂,卻整日裡想著如何陷害自己的妹妹,甚至還在大殿上鬧出那樣的鬧劇。父皇寬洪大量,饒他一命,可您是否知道他後來又做了些什麼?”
皇帝隱隱猜到獨孤克的意思,卻是不動聲色地道:“他做了什麼?”
獨孤克慢慢地道:“他竟然下毒暗害自己的嫡母,若非被人識破……”
“竟有此事?”皇帝赫然一驚,旋即聯想到了赫連勝的死,心頭便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掌制住,面孔也微微變了色,良久,他才緩和了語氣,道,“不論如何,赫連勝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了代價,這和赫連笑又有什麼關係?”
“父皇,所謂德言容功,德行排在第一位。女子必須要能正身立本,然後才是端莊重禮,不能輕浮隨便。如果一個女子沒有品德,那她根本就不配成為皇室的兒媳。”
皇帝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