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礦所持著異樣偏執的迷信。直至後來他取代了父親的工作和地位,他立刻不顧眾人的反對將這座礦拿下,隨後花了半年時間對礦井重新修整,那之後,說來也怪,不知道什麼原因原本一到風季就會嗚嗚作響的礦洞裡,從此再也沒有傳出那種哨子聲,不知道是那條“通往地府大門”的道路被封住了,還是因為礦井的修整改變了地形,所以沒辦法再發出這種聲響。
無論怎樣,由於沒了那種讓人深感不安和不祥的哨子聲,素和甄手下那些工人們便也漸漸膽子大了起來,此後幾年來進進出出,挖土運土,始終沒見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人們於是也就更是把那些傳聞丟到了腦後。
要不是此次吳正突然間好端端竟暴死在裡面,人們幾乎都快要把這座礦的種種不好傳說都給忘記了。
聽說吳正不僅死得突然,而且死得很慘。
雖說但他屍體的樣子我一直都沒能見到,但從管家婆王媽說起它時的神情來看,應該是相當可怕的。否則,以她這樣一個泰山崩於前都不會輕易變色的主兒,又怎會輕易讓人瞧出她極力隱藏的惶恐,並且那張臉蒼白得像刷了層石灰似的。
她當時正在院子外訓斥兩名年輕的僕從。
正因為他倆年輕不懂事,所以被那群來鬧事的礦工極為輕易地就給嚇住了,以至亂了方向,被那些人一吼,竟立刻心急火燎直奔去窯廠,將正在等待開窯的素和甄請了回來。
為此她怒斥道:“你倆瘋了麼,在這個節骨眼上把二爺請回來,漫說開窯之事是大是你倆可知那座哨子礦是咱二爺同這般粗人前前後後交涉了多久,才令他們開始動工的麼。如今莊主病重,你倆倒好,不設法幫著攆走他們,反倒趕緊把二爺叫來了。枉費他倆平時待你等不薄,此時是生生地把二爺往他們手裡送啊!這一旦鬧出什麼事來,若二爺要有個三長兩短,我等還有什麼顏面去見莊主!難道難道你倆是存心想要將他活活氣死不成?!”
後來他們又再說了些什麼,我沒繼續往下聽,因為王媽光顧著著怒衝衝訓斥這兩名僕人,又被那些鬧事者弄得心煩意亂,所以在率領眾人將我屋子裡裡外外打掃一番,又送過了晚飯之後,她把鎖掉院門的事給忘得乾乾淨淨。
於是讓我有了機會在迅速收拾好必要的東西之後,趁著傍晚天漸漸暗沉下來,找藉口打發走了身邊一切人等,然後換上喜兒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悄悄離開了這個把我軟禁了整整三天的地方。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為什麼王媽會在傍晚突然率領眾人來把屋子裡外全部打掃一遍?為什麼送來的晚飯和平時完全兩樣,沒了一切魚肉雞鴨,而是一道道精緻得不得了,也素得一塌糊塗的素菜?
因為素和甄回來了,雖然他一來便以大當家的姿態迅速鎮住了那些鬧事者的憤怒,但顯然,三言兩語不可能就此平息下一切,所以,他當晚絕不可能再回瓷廠,並且從管家婆離開前的話可聽出,他將會回到新房,來完成新婚那晚他什麼也沒做的一切事情。
這對我來說無異於一把火燒到了屁股上。因此,即便王媽沒有忘記鎖門,我想方設法也是得翻牆出去,立刻逃離此地。
出了內院後,一切都還算順利。因為喜兒這身份的丫鬟在山莊各處走動不會引人注意,況且天色昏暗,而莊子裡所有人又都在為鬧事者和吳正的死而心煩意亂,所以誰會留意到一個小丫鬟在莊子裡走來走去。
而莊子的路也是這三天裡我一直站在假山上,所看熟了七八分的。
素和山莊雖然比萬彩莊更大,圍牆更多,但總有個把捷徑,看久了自然能摸出一些行走門道的方法。就是有時會碰到門房因為覺得面生而對我多瞅兩眼,但畢竟我一進內院就再也沒往外走過,所以沒人記得我的長相,只需說是新來的陪嫁丫鬟,沒人會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