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稀罕,因為傑傑是很不喜歡被人抱的,那會讓它感覺自己像只真正的貓,那種被它所看不起的寵物貓。
“洪先生是麼。”確認了桌上的單子,我將那隻透明的蛋糕盒用綢帶紮起。
“能不能用鮮紅色。”
“紫色的盒子配鮮紅色綢帶麼?”看了看手裡扎到一半的那根粉色帶子,我問他。
他點點頭:“是的鮮紅色。”
“好的。”
紫色配鮮紅色,我覺得那種組合有些奇怪,但客人有著怎樣奇怪的品位都是可以的,只要他們滿意。
傑傑終於被男人放了下來,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貓,而傑傑似乎也不討厭他。在他腳下徘徊了好一陣,我猜這貓是不是期望能因此得到男人施捨的一塊蛋糕,但無論怎樣它總是要失望一記的,饞嘴的肥貓不可能因為偶然一次的獻媚,就平白得到它想要的。
可是沒想到失望的人會是我。
在我仔細地把整個蛋糕盒漂漂亮亮地像朵玫瑰花似的包裝好交給那男人後,男人只看了它一眼,就把它放到了地上。然後拆開包裝,開啟盒子,將那塊濃香四溢,軟得戳一下幾乎都快要化開的巧克力慕斯推到了那隻眼睛放光的肥貓眼皮子低下。
肥貓呆了呆,也就一秒鐘不到的時間。然後整個頭就沒了,它好像幾天幾夜沒吃過東西一樣,把自己半個身體塞進了那團濃郁的巧克力醬裡面。
男人離開的時候雪開始大了起來,一片片飛在夜色裡,被窗外的聖誕樹燈照得一閃一閃的,很漂亮。
傑傑告訴我狐狸出去找樂子了,說的時候它正很賣力地舔著自己毛上的巧克力醬。
狐狸找樂子的地方一般就兩個,一個商場,一個酒吧,不過商場到了晚上十點肯定已經關門了,所以狐狸這會兒能去的地方只能是酒吧。酒吧裡很熱鬧,還有很多漂亮的姑娘,這就是狐狸沒事總去那裡轉轉的原因。他說熱鬧如動力,美女如氧氣,如果這世界上沒了動力和氧氣,妖怪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看,他總是能這樣成功地繞著彎子把我從美女行列裡劃分開來,還讓人沒辦法對他發脾氣,這就叫老狐狸。
“你這幾天怎麼老往外跑,”正琢磨著,聽見傑傑問我。他眯著眼睛看人時的樣子像藍精靈裡的阿茲貓,不過比人家長得委婉那麼一點點,“難道是約會……”
“貓也懂什麼叫約會。”
“貓的約會肯定比小白要多。”
雖然聽完我馬上在它腦袋上抽了一下,但我想它說得沒錯。
按照貓一年到頭□□的旺盛精力來看,傑傑的夜生活可能連狐狸都望塵莫及。但雖然嘴上不說,心裡總不免要爭辯,如果不是因為家裡那兩口“男人”的話,我想我的約會應該也是不會太少的,至少,不會在被一隻貓嘲笑的時候連反駁的話也講不出來。
林絹總是很熱衷地給別人介紹物件,因為她結識的男人非常多。但她從來不把那些人介紹給我。我想我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她的邏輯裡,和一個男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就是同居,同居就等於同床,哪怕是表兄妹關係。何況,和我同一屋簷下的,是兩個男人。
打死她也不會相信,我和兩個血氣方剛,相貌堂堂的年輕男人住在一幢房子裡,會什麼事也沒有。拿她的話來說,我家小得貼隔壁就能聽見對面房間裡的呼吸聲,而狐狸或者鋣的呼吸聲對於女人來說,即使他們不來侵犯你,你保得準自己哪天不春心蕩漾地去侵犯他們麼。
我到現在都還沒忘記她說起這句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也沒忘記在聽她說著這句話時,我想起狐狸那些不拘小節動作時春心蕩漾的樣子。
真的盪漾了,我記得那天還喝了蠻多的酒,然後醉醺醺地回到家準備如林絹所說,找機會盪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