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她身影消失,我才輕輕鬆了口氣。
自從那天晚上的遭遇後,每次見到她就讓我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心知肚明這絕不是個簡單的三姨太,但燕玄家的事無論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所以我只需明哲保身以及設法讓自己離開這地方就好,別的都不用去理會。
於是帶著這樣一種認知,我慢慢朝屋裡退了進去,走路時感覺四肢有點乏力,想來是睡太久餓過了頭,便正打算讓喜兒去弄點吃的來墊墊肚子,誰知目光不經意略過窗前時,一個發現讓我猛地一激靈:
“喜兒?你有瞧見我放在窗臺這裡的那隻瓷兔子麼??”
喜兒再次被我嚇得一跳:“見……見過……”
“那怎麼不見了?”
“因為昨夜喜兒臨睡前整理了下屋子,見那隻兔子身上積了灰塵,於是想擦乾淨。誰知……一不小心就掉在地上弄碎了。本打算告訴姑娘,但見姑娘睡得香甜,所以喜兒就自個兒將那些碎片收拾收拾扔掉了……”
“你……”一時又氣又急,但卻不能明著發作,只能硬生生把一句怒吼憋在喉嚨裡,然後咬了咬牙問她:“為什麼要扔掉,你不知道它是素和家送來的定親之物嗎?”
話說完,本就嚇得臉色漲紅的喜兒撲通下跪到地上,哇地聲哭了起來:“姑娘!喜兒該死!喜兒真不知道那是未來姑爺的定親之物!可是它已經摔得就算粘也粘不起來了!喜兒該死!喜兒該死!姑娘千萬不要告訴老爺啊!!”說完,噼噼啪啪對著自己臉上一通抽。
等我反應過來一把拉住她時,她兩邊面孔早跟發饅頭似的高高鼓起。
既然這樣我還能說些什麼……
只能朝著她重重一聲嘆氣,然後朝門口指了指,正要打發她離開以免我見了肺疼到炸,但就在這時,忽然不知從哪兒飄來一陣低哼,像是歌,又不是歌,隱隱約約從窗外幽然飄入,像是把細細的冰針一樣輕輕刺入我的耳膜:
‘都道說我竇娥死得可憐,倘若是我死後靈應不顯,怎見得此時我怨氣沖天?’
‘我不要半星紅血紅塵濺,將鮮血俱灑在白練之間;’
‘四下裡望旗杆人人得見,還要你六月裡雪滿階前;’
‘這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時節,才知我身負奇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