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言顧其他;將話題引到別處去:“四姑娘過獎了;小女子拙作哪及姑娘所推崇的曹植曹子建。”
楚倩果然上當;道:“蘇姑娘過謙了。小妹雖欽佩曹子建;但只鍾愛他後期之文采;縱觀子建一生;以建安為界;其父魏王在世時對其甚為寵愛;過的是富貴無憂的日子;所作之詩如《白馬篇》、《侍太子坐》等皆為不及世事、年少氣盛趾高氣揚之作;就如我這弟弟一般。”
楚倩說著向楚錚一指;蘇巧彤差點兒笑出聲來。柳輕如聽楚倩批評自己夫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公子為楚府日夜操勞;豈是你想的那般不堪;這番話應給予你自己才是。
“自魏王逝;其兄曹丕對這個曾一度是王位繼承者的弟弟百般刁難;甚至還設了監國使者;以防子建對他產生威脅。那首‘煮豆燃豆箕’的七步詩雖可能是旁人所作;但確是當時情景的真實寫照。子建滿腔抱負無從施展;心境鬱悶之下;其文學造詣反步入大乘境界。曹氏三父子皆可稱為文壇一代大家;但真正廣為流傳的只有子建的文章。”
談及文學史蘇巧彤可絲毫不懼:“四姑娘此言實有偏頗。小女子認為曹氏三父子造詣最高的應屬一代君王曹孟德。”
楚倩冷笑道:“想不到蘇姑娘對這一代奸相如此推崇;小妹倒願聞其詳。”
蘇巧彤暗道若說曹操是奸相;你父親楚名棠難道就差了?此話嘴上當然不敢說:“曹子建大作確實流傳最廣;但蘇姑娘可曾注意到;其後期所作之詩大都感傷悽婉;《七哀詩》中‘不見舊耆老;但睹新少年’和‘念我平常居;氣結不能言’這幾句甚有以怨婦自居之意;而曹孟德雄才豪行、英偉氣勢即使到暮年也未曾消減;‘乘雲駕龍;鬱何務務;遨遊八極;乃到崑崙之山’乃何等大氣;‘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又是這般豪邁!”
“且此類文風在建安文士中影響極大;掀起一股尋求建功立業的風潮;即使是曹子建也曾寫過‘當編壯士籍’‘捐軀赴國難’的詩句。小女子認為文需載道;曹孟德僅以詩句便可激勵仕子報效於國;已勝過當時諸位大家。”
第3章 酒樓之會(7)
蘇巧彤接著道:“而曹子建雖也有一番雄心壯志;只可惜其兄曹丕始終未曾給他這個機會;滿腔抱負無從施展;曹子建心灰意懶之下只好寄情於詩。自古以來落泊潦倒的文人、壯志未酬之豪傑如過江之鯽;比那些功成名就之人不知多出幾倍;曹子建詩中落漠之意正好道出這些人的心意;與之共鳴;流傳自然廣泛了。”蘇巧彤輕輕一笑:“而且這些詩句;與你我這般長期深居閨中的女子心境頗為相合;四姑娘推崇曹子建也無可厚非。”
楚倩忿忿不服;道:“按蘇姑娘所說;曹孟德造詣最高是因他權握天下;但以子建才情;若繼承了其父之位;定能勝曹孟德一籌。”
蘇巧彤淡淡說道:“四姑娘只是假設而已;是否真會如此誰也不得而知。可小女子倒可以確定;曹子建若真能登上王位;他名揚天下的哀婉詩篇是決計寫不出來了。”
楚倩一時語塞;回頭看了看柳輕如;只見她正用手巾醮溼了為楚錚拭臉;根本未曾注意這邊的事;更是氣結。
蘇巧彤看了心中不解;方才四女飲酒時楚倩只是介紹這女子姓柳;並未說她是何許人也。如今見楚柳二人如此親密;蘇巧彤忍不住問道:“四姑娘;這柳姑娘與令弟關係非同一般啊。”
楚倩沒好氣地說道:“那是當然;輕如本就是五弟妾室;是由家母做主許給他的。”
蘇巧彤大為驚奇;沒想到這個看上去還未滿二十的柳姑娘;難道就是傳聞中楚錚的南齊侍妾?蘇巧彤頓時有種直覺;這女子絕不會像密報中所說的那般是個默默無聞之人;以她的才智;肯定是楚錚身邊的一個重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