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不勉強他,獨自挑燈工作,背後的夜空劈了幾道閃電,銀白綻放成花,然後消逝在風雨裡。
日去一個多小時,敲擊鍵盤的指腹凍得冰涼,梁承終於摘下眼鏡,關機起身。
檢查了一遍水電門窗,他回到臥室裡,壁燈亮著一盞,喬苑林素質不高地躺在大床中央,腦袋仰陷在兩個枕頭的夾縫中。
梁承輕輕上了床,尋思怎麼把這人往旁邊挪一點,忽然看見床尾榻上扔著的睡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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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承側躺著,睡夢中有人在拉扯他,睜開眼,是喬苑林正迷迷糊糊地拽他的手指。他會意,兜住肩頭幫喬苑林翻了個身。
已經後半夜,雨停了,五十二樓空寂無聲,梁承儘量耳語,問:「還要什麼?」
喬苑林連動一下都沒力氣,嗓子黏得像吞了二斤湯圓,說:「口渴。」
床頭的水放冷了,梁承下床踢開地毯上的狼藉,去餐廳兌了熱水回來。他託著喬苑林的頸後抬高,餵水時禁不住笑了一聲。
喬苑林掀起眼皮瞅他,睫毛濕漉漉的,曖昧的餘韻中透著點好奇,又很睏倦,一邊瞅一邊眨了眨。
梁承笑道:「感覺在照顧患者。」
喬苑林喝完水躺下,閉著嘴巴超乎尋常的安靜,梁承側臥對著他,支著頭,另一隻手拍打在被子上。
默了會兒,梁承說:「又不吭聲了?」
可喬苑林很害羞。
一整晚都很害羞,他不肯發出聲音,身軀柔軟,性子那麼倔,無論梁承怎麼哄他、叫他。
眼前閃回了許多畫面,穿著校服白襯衫的梁承從天而降般救了他,他們在旗袍店的小樓裡,在七中和德心。
遺落在婚禮上的勿忘我最終去哪了?
八月五號是不可以約別人的紀念日,梁承告白是十月,那今天呢,初冬的這個雨夜他往後憶起一定依然臉紅心跳。
他好像哭了,一半是喪失控制的身體反應,另一半是黃粱成真,年少滋生的旖旎念頭在今夜又愛又懼,全部屈服於梁承給的痛與溫柔。
還有一份羞恥,梁承從後折了他一隻手,聽鈴鐺搖晃。
他昏迷而眠,咬紅的唇齒在將要暈日去時鬆開,咕噥著喚梁承的名字。
壁燈一直亮著,梁承儘量不去混淆二十四歲和十六歲的喬苑林。可喬苑林卻不甚清醒,搞混了此刻的梁承,二十歲的救命恩人,抑或拿他當小狗的壞蛋租客。
他又困了,不忘拉高被子遮擋住害臊。
梁承給拽下來,輕吻一下他的額頭。
喬苑林閉上眼,說:「哥,摟著睡。」
下日雨的城市洇成乾淨的藍色,早晨,天空裡若隱若現地多了道彩虹。
梁承被被鬧鐘吵醒,從床下撿起手機關掉。他沒叫醒喬苑林,等九點多手機再次響起來,來電顯示「鮑主編」。
可能是鮑春山的聲音穿透力太強,喬苑林醒了,在被窩裡拱了兩下,睜開眼見梁承一臉無奈地立在窗邊替他挨罵。
「抱歉。」還低聲下氣,梁承說,「他身體不太舒服,要再請一天假。」
鮑春山有所懷疑,不想批准。
梁承道:「他昨天累壞了。」倒是實話,然後拼湊一句挨不著的緣由,「畢竟要見到安德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辦到了。」
鮑春山越聽越覺得扯淡,問:「他累得電話都聽不了?你是哪位?」
梁承回答:「我是他大哥,姓梁。」
鮑春山反應了一會兒,掛了。
梁承心說怎麼這麼大氣性,全然不記得把人家兒子塞垃圾桶那回事,返回床邊,喬苑林嫌冷縮在被子裡,臉蛋紅得不正常。
梁承垂手摸他的腦門,很燙,立刻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