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夢到我成了一隻狗。」
皇后不禁笑了,「那可不就是噩夢嗎。」
不是噩夢。
他笑了笑沒解釋。
「您再睡會兒吧,天還沒亮呢,寧王要中午才進晟都。」
鬱斐應了一聲,還是沒能從視窗移開視線。
見狀,皇后說:「真的不要去接寧王嗎?」
鬱斐猶豫了一下,搖搖頭。
蘇曼在他臉上看到一種近乎是害怕的情緒。
她想到當時給她出主意,成功讓她追上皇上的少年,沒有言語,扶著皇上躺下。
房間裡很暗,蘇曼在被子底下拉住皇上的手,說:「沒想到寧王都要有王妃了。」
皇上繃緊下頜線,冷哼了一聲。
皇后不由笑道:「您怎麼和三王爺一樣,不像是寧王要有王妃,像是要嫁女兒一樣。」
「他確實像是把弟弟當兒子了,我不是。」皇上沒那麼緊張了,「他是弟弟,是最好的弟弟。」
他聲音輕緩溫柔,「因為小七,我才知道弟弟是這麼好的存在。」
兩人都沒再睡著,等待著天亮,等待鬱寧進晟都、進皇宮。
當親眼看到那個少年健康快樂地出現在他面前時,鬱斐緊繃許久的心絃鬆了松,但依然很緊張。
在餐桌上,他沒跟鬱寧說過話。
到了武場,他猶豫猶豫再三,終於在鬱寧想阻止鬱北征和席廷打架時,伸胳膊擋住他。
那一刻,誰也不知道他有多緊張。
他害怕鬱寧看他的眼神是疑惑冰冷的,更害怕鬱寧根本不看他。
「大皇兄,不能再打了!」
他沒有聽到其他的,只聽到「大皇兄」三個字。
他和以前一樣叫他大皇兄,而不是冷冰冰的皇上,或許是因為著急,沒注意,卻是心底最真實的表達。
那時他的眼裡只有那個男人,鬱斐心裡卻已滿足得有什麼東西要漲出來。
他笑了笑。
「想搶走我們的寶貝弟弟哪有那麼簡單。」
把大晟發展到最強盛時代的帝王,此時只敢借著幾個兄弟的名聲表達自己的心聲。
鬱寧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否聽懂了他的話。
自那以後,鬱寧雖時常回大晟,但很少見他。
不知道是忌諱他曾做過皇上,還是不想面對他這個皇兄,他最常待的地方是青城,回了晟都進皇宮也少。
要說對他漠不關心也不是,他親自從另一個世界帶來能讓他站起來的小貼片,貼到他腰上,告訴他怎麼使用,看到他站起來走路,也會像以前一樣笑。
但從沒好好單獨聊過。
他在想,或許他們就這樣了。
想回到以前是他的奢望。
皇位坐的越久,和親兄弟的關係越遠,其他的兄弟他早有準備,也沒什麼遺憾,畢竟他和他們打小就不曾多親密。
只是他最小的弟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他想著,不奢求弟弟能像以前那樣,只希望能聽聽鬱寧親口說,是不是還在怨他恨他,有多怨多恨。
沒想到,他是在後代那裡聽到的。
他的第一個兒子,比鬱北征的兒子晚兩年出生。
榮王府的小世子鬱殊霄最早出生,也最皮實。
他的這個兒子,恰恰相反,從孃胎裡出來就虛弱,瘦瘦小小,安靜脆弱,卻是他堅信以後不管有幾個兒子,都最疼愛的一個。
小世子也喜歡這個弟弟,但他這個年紀,喜歡一個人也愛欺負一個人。
皇宮和幾個王府的小皇子、小世子都格外喜歡鬱寧,私下也愛互相炫耀和鬱寧的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