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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如海之深
眼見甲刀迎面飛來,可武則天正在盛怒之中,如果閃躲,勢必更加激怒女皇,上官婉兒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直挺挺地跪著,眼見甲刀及身,下意識地把眼一閉。
刀子不大,是用來裁紙的,可鋒利的刀尖刺中婉兒,眉心還是一痛,甲刀正摜在她的額頭眉心處,甲刀落地,鮮血也隨之披面而下。
“孩子是誰的?”
武則天森冷的聲音隨之傳來,婉兒緊緊閉著雙眼,只覺鮮血緩緩流下,一直蔓延到了嘴邊,她抿緊雙唇,一言不發。
楊帆這個名字她是絕不會說出來的,不說她還有一線希望,說了只能搭上楊帆一條命,而她和孩子也難以倖免。一向視名節重逾性命的她,為了她的男人和為了她的孩子,可以舍了她的命,也可以舍了她的名。
武則天冷冷地看向符清清,這個告密者慌忙垂下頭去,低聲道:“臣……臣也不知。”
武則天微微揚起下巴,問道:“她腹中的孩子已經幾個月了?”
符清清道:“遵聖人吩咐,太醫院助教楊易已給上官待制號過脈了,說是……七個月了。”
“七個月?哈哈哈!朕真的是老啦,老眼昏花,你在朕身邊,懷胎七月,朕竟半點也沒察覺……”
武則天冷笑半晌,輕輕鎖起眉頭,開始思索起來。符清清察顏觀色,趕緊提醒道:“大概……就是聖人從三陽宮迴轉京都一個月後的那段時間。”
“嗯……”
武則天目光陡然一厲,沉聲問道:“自那時起,婉兒留宿宮外一共幾次,常與哪些人來往?”
在皇帝面前要告舉一人,哪能信口雌黃,必然是要做足準備的。符清清果然準備充份,她怯怯地看了上官婉兒一眼,還是鼓足勇氣,從袖中摸出一份手札,躡手躡腳地遞到武則天面前。
武則天惡狠狠地翻開手札,一眼望去,登時愕然:“武三思、張同休、張昌期、高戩、張說、崔湜、崔蒞、崔液、崔滌……”
婉兒留宿宮外不歸的這些日子,多是與這些人在一起飲宴,這些人中大多是當世才子,而婉兒主持史館和翰林院。與這些才子名士來往實屬正常,所以武則天一直也沒有什麼猜疑,如今看來她的情郎必是其中之一。
武則天沉吟半晌,擺了擺手,對符清清道:“退下吧!”
“喏!”
符清清答應一聲。躬身退下,臨出殿門時。下意識地又往婉兒身上一瞥。再向武則天看去,忽然發覺兩道殺氣盈然的目光正冷冷注視著她。
符清清怵然一驚,定晴再看,就見帷幔兩旁,各自俏立著一個女子。一個是蘭益清,一個是高瑩。兩人望向她的目光頗為不善,隱隱蓄著一股殺氣。見她向自己望來,兩女不約而同地把嘴角一撇,極是鄙夷不屑。
符清清素知這兩女也是婉兒的心腹。甚至稱得上是好姐妹,符清清不由暗自苦笑:“婉兒姐姐,你讓我做這惡人,以後宮裡面不待見我的人可就多了。”
武則天持著那份手札,在殿中緩緩地踱了一陣,繞回御案後坐下,就見上官婉兒依舊跪在地上,上身挺拔,臉面上殷紅的鮮血與雪白的肌膚相映,有些怵目驚心,心中忽然一軟。
帝王是孤獨的,婉兒從十四歲就侍奉在她身邊,陪伴在她身邊的時間比這天下間任何人都長久,在她心中又豈能沒有一點情意。武則天壓了壓心火,緩緩問道:“你告訴朕,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婉兒輕輕低下頭,低聲道:“回聖人,婉兒……婉兒不知!”
武則天剛剛壓下去的火氣騰地一下又冒了出來,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