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撞見公主冷漠不悅的眉眼,臉一白,忙低下頭。
另一邊,鬱寧並不知道她皇姐又為他嚇到了一個女孩,他正摘花。
六皇子喜歡綠色,鬱寧剪了兩枝綠雲插在玻璃瓶中,放在他手邊的桌上。
六皇子呆呆的臉上能見到小小的笑,「插在玻璃瓶中比瓷瓶好看許多。」
鬱寧:「大概是因為可以看到水中枝葉的樣子,六皇兄喜歡的話,我回頭給你送幾個玻璃花瓶。」
沒骨頭一樣坐在另一邊椅子上的三皇子冷笑一聲。
鬱寧:「……」
三皇子:「小七,你過來。」
鬱寧乖乖走過來,他做好了三皇子又要跟他算帳的準備。
小時候三皇子會問為什麼不帶他玩,為什麼給皇姐花不給他,長大了也沒改變多少,性情甚至變得愈加肆意張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倚靠的原因。
出乎鬱寧的意料,三皇子沒跟他說什麼,而拉著他向前走,一直走到花房最僻靜的角落坐下。
幾棵高大的桂花樹把這裡圍城一個安靜幽香的小空間,三皇子將桌上落下的幾瓣花掃落,讓鬱寧落座。
鬱寧疑惑了一下,坐在他對面。
難道是要檢查他最近有沒有認真唱曲?
「小七,你還記得我們之間還有個五年之約嗎?」
鬱寧愣了一下,看向他。
五年前,鬱寧很想知道外祖父和母妃具體的去世原因,三皇子說只要鬱寧告訴他他身體裡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他就告訴鬱寧他外祖父和母妃的事。
鬱寧差點答應他時,被席廷阻止了。
席廷說讓他五年後再告訴他。
三皇子盯著他的眼睛說:「你還記得,而且你也大概知道了是嗎?」
鬱寧垂眸,撿起衣服上不知何時沾上的一片粉色木芙蓉於指腹間摩挲,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殺死的。」
席廷不讓三皇子當時告訴他,他以為是要讓他自己尋找真相,這些年他沒停止過尋找,直到還原出一個他找到的真相才停止。
他外祖父是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殺死的,被流放的原因是他犯了弒君之罪。
母妃能在猛虎口中救下明妃,是因為她善於御獸。
她跟外祖父曾遊歷過許多地方,在深山之中住過些時日,常有猛獸相伴,她喜歡它們,所以,即便在進了晟都後,也在當時的太師府上養了幾隻。
母妃懷上他時,皇上開心不已,陪她回太師府小住,夜間被野狼襲擊,腰部的傷口差點致命。
這必然要誅九族滅門,但最終是外祖父被流放,母妃搬進和冷宮差不多的白夏苑。
外祖父在被流放的路上被流寇殺死,母妃在這一系列重創打擊之下早產生下他,沒幾年也去世了。
這幾年他和皇上的關係忽冷忽熱。
其實,不全是白妃的床頭風,也不全是其中一方的原因。
父子兩人心中都有隔閡。
想恨無法恨,畢竟當時生命垂危之時,皇上還下令保住了外祖父和母妃的性命,別人都說他情深義重。
想愛又總是會觸到那道傷疤。
只能這麼不遠不近地站著。
宮中所有人對這件事閉口不提,他們在這種氛圍中緘默,維持著脆弱的表象,冷一下熱一下,找不到平衡。
「你知道林老被流放是因為父皇在太師府上差點被惡狼咬死?」
鬱寧點頭。
三皇子觀察了他半晌,低聲說:「那你知道的還挺多。」
鬱寧默不作聲。
三皇子又問:「你不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