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然氣得臉色都泛白了,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哥見狀急忙跑上前,慌張地把他重新壓制住。
&ldo;大哥,我不需要醫生,快點停下來!我說過了我沒有問題……煩死了!大哥!是我不好,我沒能跟你解釋清楚,所以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對吧!我應該一開始就好好把話說明白讓你接受……&rdo;
&ldo;我理解!我理解!這些我都知道,阿然你可以暫時先冷靜下來嗎?&rdo;
&ldo;說什麼我理解!我理解!其實大哥一點都不瞭解我!&rdo;
&ldo;我很瞭解,沒問題的……我會注意的……我會注意的!我會注意你說的那個人!&rdo;
&ldo;真t搞笑啊,說來說去……淨說些廢話!&rdo;
畢然覺得當前的局面實在太好笑了,不自覺地捧腹大笑起來。
這一笑,讓原本就憂心不已的兄嫂更加擔憂,估計覺得他發病了才會表現的如此反覆無常。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又繼續擔心地偷偷打量著他。
他們大概以為自己這個弟弟簡直精神錯亂了,才會大老遠的從鄉下跑過來讓人不得安寧。
可這同樣令畢然相當困擾,他從未被別人當作是瘋子一樣對待。可現在不管怎麼解釋都沒用,兄嫂眼中的自己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最令人尷尬的是,他之所以會離開磨坪鄉是因為恐懼,而現在令人恐懼的人居然變成了他自己,這不是很可笑麼?
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不該逃避。
是的,沒錯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應該再去磨坪鄉一趟,重新回到那座墓場,在那裡待一個晚上也好,兩個晚上也罷,總之要等到那位少年出現,好解除他心目中的疑慮。
畢然凝視著天花板上的電燈,出神的想著接下來的打算。
大概是看到他的狀況逐漸穩定下來,隨侍在旁的兄嫂才暫時放下了心。說了些明早再來看看他之類的安慰話後,兩人便關燈離開了房間。
畢然把身子鑽進了厚厚的棉被裡,仰望著微暗的天花板。
身體的過度疲勞,加上心中憤怒等諸多複雜情緒終於緩和,他好不容易產生了睏意,但腦中好像有什麼栓子被拔掉了一樣,沒過一會兒又啪地醒了過來。
四周安靜無聲,只聽得見窗外傳來隱隱約約的犬吠聲。這時候已經是凌晨了吧。
畢然不知道期間醒來過多少次。一直緊閉著雙眼的他,眼前歷歷如繪的竟是道觀墓場的景色。
寂寥的森林,在暗處閃著青白光輝的墓碑……自己好像就漂浮在夜晚的黑暗裡,凝視著那踩著落葉悄然走近的清瘦身影……
畢然努力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但全身上下都像是正被磐石壓迫著,幾乎喘不上氣。
儘管如此,大概是因為他的心已經疲倦了,竟然沒感到絲毫恐懼或憤怒,甚至連人類的情感也消失了,像個傻子一樣靜靜看著眼前的景象。
少年的距離越來越近,最後在他面前停下。
畢然心如止水,第一次細細觀察起他的模樣。那是一種言語無法形容的寂寞雙眼……卻令人懷唸的臉龐。少年的眼睛像在訴說什麼似的注視著他,像風吹掠過樹梢微微發顫,又像哪兒有鳥在悄悄啼叫。
少年什麼話也沒說,卻彷彿已道盡一切。或許是因為有人凝視著他,使他膽怯害怕地開不了口,但他不知他的模樣卻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