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 也將強光的勢頭緩和許多……
沉寂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 胤禛打破了沉默; 〃你天天在宮裡憋著; 空氣不夠新鮮; 朕帶你出去坐坐好不好?〃說著就從衣櫥裡取了一件輕薄的綢緞披風為我披上; 將我攔腰抱出宮; 放在肩輿上與他同坐; 我覺得有些不妥; 他卻笑著說:〃終於等到和你並駕齊驅的這一天; 朕盼的好苦。〃
肩輿停在與花園中; 蓮池的後面種著幾棵楊柳樹; 長長的柳絮在暖暖的微風吹拂下; 飄逸飛揚著。 清澈的水中倒影著柳絲; 風吹動著柳絲輕顫; 垂直而下的柳絲接觸到平靜的湖水面上; 泛起層層漣漪。
略顯刺目的陽光下; 我卻覺得渾身冰冷; 淚水會無聲無息的流過冰涼的雙腮; 趟到嘴邊; 鹹而無味。 額際有一種無法忍耐的疼痛;
每當夏日的這個時候; 胤禩就會在適當的時候給我溫柔揉按; 閉上雙眼; 鼻間繚繞著屬於他的清爽恬淡的香味; 讓人安心。 胤禛像是察覺到我的異樣; 輕聲對我說:〃來; 閉上眼睛。〃說著就開始為我按壓額頭; 我悵然; 淚水肆虐; 代替不了的終究代替不了啊。 習慣了那個寬敞舒適的懷抱; 就再無法對任何人微笑接受了。
遠處有一宮裝婦人攜帶一高一矮兩個孩子走近; 是熹妃紐鈷祿氏; 高的那個孩子約莫十四; 五歲的樣子; 看著模樣與胤禛有八成相似; 眉宇之間很是冷峻; 小的那個看著四五歲; 哭的甚是傷心; 我不知紐鈷祿氏什麼時候添了個小兒子; 正疑惑著; 胤禛笑道:〃大的那個是弘曆; 小的那個是福惠; 敦肅皇貴妃之子; 由熹妃代為撫養著。〃
我恍然; 原來是年氏的兒子; 如此可愛的孩子; 也註定早殤; 我忽然有些不忍; 回頭對胤禛低聲道:〃還記得十格格曼薇麼? 她本來註定成親兩年就會過世; 我那時攛掇她的額駙策凌謊報曼薇已死; 反而救回了曼薇的性命; 這個孩子是年氏最後的骨血; 如果……如果你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就請在雍正六年宣佈他的死訊; 厚加追封; 私底下將這孩子送出宮去好好生活吧。〃
胤禛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只是淡淡一笑;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相信你來自未來之說; 萬一不準; 朕豈不是少了一個兒子。〃
我苦笑; 流露出掩不住的淒涼之色:〃生在這帝王之家……本來就父非父; 子非子; 福惠若是可以逃離; 只會是一件好事。〃
說完; 紐鈷祿氏已經走的近了; 向胤禛請了安; 胤禛微微一抬手示意她們平身; 很是寵溺的問小福惠; 〃告訴皇阿瑪為什麼哭啊?〃
福惠哭的更兇; 支支吾吾道:〃鳥; 鳥鳥死了。〃
紐鈷祿氏憐惜的抱起福惠; 嘆口氣; 解釋道:〃福惠前天和小太監一起捉了一隻麻雀; 偷偷養在阿哥所裡; 結果麻雀什麼東西也不肯吃; 活活餓死了。 福惠就難過的不行。〃
福惠揚起哭花的小臉; 抽抽噎噎道:〃福惠不想看小鳥死; 已經把宮裡的金絲雀也放生了; 福惠不想金絲雀也死掉……〃
紐鈷祿氏摸著福惠的頭; 輕聲道:〃金絲雀和麻雀不同;它不會自己覓食; 你將它放走; 它沒準會餓死在外面; 麻雀性子倔犟; 你將它關起來; 它就會不吃不喝; 但求一死; 福惠要學會珍惜; 珍惜就是要懂得; 什麼時候該放手; 放手才是對它的幸福。〃
福惠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轉身看見了我; 指著我問道:〃母妃; 她是誰?〃
紐鈷祿氏笑著說:〃不要沒禮貌; 這是郭母妃。過去讓郭母妃抱抱~〃
我趕緊擺手; 〃還是不要了; 我正病著; 千萬不要過了病氣給福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