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泉知雀的吉他沒有任何個人特色,從商店櫥窗裡拿出來是什麼樣子,在她手裡就是什麼樣子。
太過普通,太過大眾化,曾檢查過基安蒂吉他包的松田陣平也沒能意識到它們是同一把。
配套的吉他弦同樣是大眾化的選擇,平平無奇。
可再怎樣平平無奇,當它被冠上兇器的嫌疑,又恰好是列車上的【唯一物】,旁人看它的目光都大不一樣。
看吉他是這樣,看吉他的主人更甚。
“請你告訴我們,為什麼修學旅行要帶一把吉他?”
手拿紙筆記錄的便衣警察一針見血地問:“你又為什麼執意要進案發現場,且恰好讓松田警官替你做了不在場證明?”
“犯罪心理學有個普世的觀點:兇手總是傾向於回到自己的案發現場,以便於欣賞自己的罪行,觀察警方的反應並思考應對之策。”
“請解釋你的行為!”
問話的警察語調嚴厲,儼然是將竹泉知雀當成了第一嫌疑人。
列車最後一間車廂被清掃出來作為警察臨時的辦案地點,竹泉知雀坐在其中一個座位上被審問。
有警察跑去班級車廂拿來她的吉他作為證物,班主任還在努力消化山下同學被殺害的驚人噩耗。
被帶來的吉他缺了一根弦,缺口明晃晃印在人們的眼睛裡。
竹泉知雀坐著晃了晃腳尖,她盯著腳尖踢踏的光影,不發一言。
沉默分為很多種,解讀沉默全憑人的主觀意識。
比如竹泉知雀不說話是因為她拒絕回答警察的智障問題以免被拉低智商,但在外人眼裡這個可憐的女孩子顯然飽受驚嚇又十分委屈,用一聲不吭來表達自己微弱的抗議。
兇器來自她的吉他就可以給人定罪嗎?確鑿的不在場證明是被你們吃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松田陣平拍了拍同事的肩膀,示意問話換成他來。
他帶來一杯熱水,塞進竹泉知雀冰涼的手裡。
之前捉她手腕的時候松田陣平就感覺到了,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她卻猶如置身寒冬,肌膚冰冷得像一團積年不化的雪。
“放寬心,只是例行問話。”松田陣平語氣輕鬆,“死者的死亡時間不足二十分鐘,你的不在場證明很充分,充分到如果你被定罪,我也要因為作偽證被革職。”
“雖然我的確不喜歡警察。”他眨眨眼,“但暫時還不想被革職。”
“不喜歡警察?”竹泉知雀被勾起了興趣,她捧著熱水沒喝,“可你不就是警察嗎?”
“這就是個很長的故事了。”松田陣平作回憶狀,“你想聽嗎?想聽要拿自己的故事來換。”
“我該怎麼判斷這是一樁值得的交易呢?”黑髮少女慢吞吞抿了口熱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不如松田警官先講。”
“狡猾的小鬼。”松田陣平嘀咕一句,他擺擺手,“行吧,誰叫我是大方的大人。”
他雙手交叉,用平靜的語氣講述了一個關於拳擊手父親、錯誤逮捕、父親被毀掉的職業生涯和他“當上警察後要把警視總監打一頓”的故事。
“聰明的做法!”竹泉知雀當即誇獎道,“當上警察再打警察就不能算是襲警了,只要用職場矛盾作為推脫,連罰款都可以減免。”
“松田警察,你很會鑽法律的漏洞嘛。”
松田陣平:這是重點嗎?
仔細想想這丫頭說得怪有道理的,小小年紀滿腦子法外狂徒思想,做她家教的某金髮公安到底能不能行?
“輪到你了。”松田陣平轉移話題,“準備拿什麼故事來換?”
竹泉知雀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講,比如她和太宰治一起策劃發行的《本週不服輸的中也君·特別篇》大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