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可以進去嗎?”
偏偏這位路校尉不大把規矩當回事,每回郭文鶯問他,他都理之氣壯道:“我是你侄子,都是自家人,侄子來叔叔這裡,還用著這麼客氣嗎?”
郭文鶯每回都被噎住,次數多了,就嚴厲叮囑雲墨看好路唯新,他走到十丈之外,就開始稟報,不然就打棍子往外敲。
顯然,這次還算不錯,至少稟報完了。深吸了口氣,手裡的溼毛巾遠遠往桌上一甩,對著剛走進門那面帶笑容的英俊少年翻了個白眼。
“你半個時辰前剛跟我分開,這又有什麼事?”
路唯新嘻嘻一笑,“也沒什麼,找你要點吃的。”
她氣結,“我這兒哪兒有吃的,你不去廚房找胡大頭,上我這兒幹什麼?”
路唯新笑,“胡大頭死摳門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兒早過飯點,廚房裡只有幹饅頭,連鹹菜都沒有,咱們都餓了好幾天了,誰耐煩吃那個。整個西北大營誰不知道胡大頭只買你的面子,你若要不出好吃的,別人都只能喝西北風了。”正巧西北之地,西北風是管夠的。
郭文鶯一想也是,弟兄們出去一趟不容易,總要給加點餐。便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一下跟你出去。”
路唯新微笑著站在一邊看她打理自己的頭髮,剛洗了澡,頭髮**的還滴著水滴,有幾滴流過臉頰,襯得她原本就晶瑩的臉更增添幾分光澤,那水靈的雙眸,光潔的下巴,真是好看的要命。
洗澡水還沒倒掉,營帳裡瀰漫著一股皂角香氣,還有一種不知名的香氣,淡淡的,盈盈繞饒的,讓人嗅著莫名的便覺血熱,似乎臉上、身上也跟著蒸汽一樣熱騰騰的。
郭文鶯梳好頭髮,怕著涼戴上帽子,一回頭看見路唯新滿臉通紅的盯著她,不由皺眉,“你看什麼呢?還不快走。”
路唯新“哦”了一聲,喃喃不知所答,看她邁步,忙在後面跟了上去。心裡忍不住想,剛才那股好聞的味兒是什麼?
也是趕巧,轉過營帳剛走出去不久,就見軍廚長鬍大頭晃悠著一個大腦袋跑過來,他左右手各拿著兩隻雞卵,人還沒走近就喊起來,“軍需大人,剛收的雞卵,給你做一碗嫩嫩的雞蛋羹如何?”
路唯新笑起來,“看吧,還說這胡大頭不偏心,我剛才問他有吃的沒有,就甩給我兩個幹饅頭,到你這兒就有雞蛋羹了。”
郭文鶯沒理他,只對胡大頭道:“就這幾隻雞卵嗎?”她是西北大營的軍需官,營中物質收發都要經她的手,廚房之地也正好是現管,胡大頭巴結她也屬正常。
這話正戳中胡大頭的神經,他立刻哭喪著一張臉,“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京裡戶部、兵部那些龜孫子把咱們西北軍都當成後孃養的,每回軍糧都不給夠,能有個五六cd是不錯的,裡面還摻沙子,咱們西北邊寨別的不多,就他孃的石頭多,風裡刮石子,飯裡摻石子,還他孃的不管飽,這次軍糧還沒運到,好多弟兄已經幾天都吃個半飽,要不是路將軍吩咐給出營的將士弄點吃的,連饅頭都沒有呢。”
郭文鶯沉默了,營裡什麼狀況她最清楚不過了,算算日子出去了幾天,兵部派發的軍糧也該運到了,沒想到卻一點信都沒有。這幫京裡的龜兒子,一天到晚把自己養的肥頭大耳的,拿他們底層的官兵不當人看,真他娘不是東西。
“你先把雞蛋羹蒸上,回頭我去找王爺,也是時候該敲打敲打那些人了。”
胡大頭應一聲,晃著那顆大腦袋顛顛地跑開了,後面聽到郭文鶯喊:“別忘了加兩滴香油。”
胡大頭嘿嘿笑著,左手夾著兩隻雞蛋在空中擺了擺,那意思就是‘瞧好吧!’。
路唯新看他頂著大腦袋遠遠跑走的背影,低聲問道:“營裡缺糧都缺到這份上了?”
“是吧。”郭文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