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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麼路道,所以常來找他幫忙,他不問自己能力夠不夠,只是欣悅地滿口答應下來,彷彿在發洩自己幻想的權力慾似的,結果自然是沒有一樣管人家弄成功的,反而耽誤了人家的時間,自己也招惹不少麻煩。譬如說有一次我同他到我的一個朋友家去,朋友託我能否設法代買一張船票,那時候買船票是極困難的,我當然沒辦法,但是他卻介面說了:“這個便當,我叫憲兵隊替你出一張證明書,要買頭等就是頭等。”我知道他的為人,便忙阻止說:“我看這些事麻煩憲兵隊也不便當吧。”他偏要說:“便當的,便當的,我在憲兵隊裡是閒話一句。”我的朋友見他如此豪爽,心裡還怪我不肯幫忙,便把票價及市民證都交給他了。後來一兩天沒下文,我催著他,他便說:“班長到南京去了呀,只要他一到,毫無問題的。”我的朋友天天來催我,又怕我不肯白幫忙,送了許多東西來,我真覺得難受極了。如此約摸過了大半個月,我的朋友心知是絕望的了,只好另找別人,到我這兒來取回市民證去,但是,天呀,連朋友的市民證也不知道給他丟到那裡去了。後來我只得模抱歉豎抱歉的把票價還了他(這票價也是我墊出來的,他交給承德的錢,早已給承德用掉了)。朋友為了失去市民證,登報宣告後再補領,不知費掉多少氣力,又耽擱時日,我想起來多麼難為情呢?

他的話想來愈不可靠了,現在我聽別人說話,每當人家說完一句話,我總要問一句:“真的嗎?你真答應我了嗎?”人家不明其故,常怪我太不信任,便說:“我幾時又曾騙過你呢?”其實我是給承德上當慣了的,所以心裡老不安。就是看一次電影吧,他叫我馬上到戲院門口去找他,說是他已經買好票等在那兒了,可是等我趕到戲院時,那裡又有他的影子呢?於是我左等右等,直到電影開映了,他還是不來,門口站著的崗衛都瞧著我,我一直等到電影快完畢……唉,多難受呀。

後來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了,他只好去騙孩子。有一次我同小女兒走過一個正在建造的教堂門口時,我的小女兒用手指著它道:“媽媽,我們不久要到這新屋子裡來住了。”我說:“這是教堂呀,怎麼好住人?”她撅著嘴巴不通道:“不,爸爸告訴過我,這是我們造的新屋子,造好了就給國國住的。”我聽著不禁又好氣,又好笑。

但是生活卻是鐵一般的事實,不是空中樓閣可以塔下去的,他不負責任,沒有信用,我們不能繼續共同生活下去了,還有,他早就勾搭上了那個仇蓮華,我不能再忍耐,我們終於分離了,二個女兒跟著我,兒子是傳宗接代的,便歸他家去撫養了。

第四部分

第37節:侯門如海(1)

十二、侯門如海

離開承德以後,我就帶著大小女兒,在西區公寓裡租了一個小房間住下。那時我當然要尋找職業嘍,東奔西走,忙了快半個月,仍舊沒有眉目。

有一天,我忽然接到一份請柬。是我姊姊的一個老同學諸愛月,她要出嫁了。我清楚地記得諸愛月是個本本分分的女孩子,同我姊姊一般,她們在學校裡用功唸書,到社會上就認真做事的。我姊姊如今在內地,聽說已在首都大學當助教了,她卻在上海做事,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零女子,今年大概已有三十多歲了吧?居然也找到歸宿了。

我當然得趕去道喜,隨即帶了一份賀禮。禮堂設在銀行俱樂部八樓,新郎是一個銀行界有地位的人物,瞧場面是夠闊綽的,我心裡不禁暗暗替諸愛月歡喜。

到了禮堂裡,只見花團錦簇的都是賀客。我去得稍遲一步,他們已在行禮了,一鞠躬,二鞠躬……我從人群中望去,只見新郎頹然的頭頂。我忍不住要笑出來。後來新郎新娘謝來賓了,他們雙雙轉過身來,我這才又瞧清楚了新郎胖篤篤的圓臉,與同諸愛月的已經憔悴了卻又驟受雨露似乎像要鮮活過來似的花窖。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