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嬴政,拜見夫人。”嬴政按照禮節,一絲不苟地行禮道。
“公子多禮了,不知公子現居於何處?”羋文平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嬴政再次彎腰,恭敬地回答道:“多謝夫人關心,小子正準備拜見父親大人。”
“哦?夫君一向很忙,恐怕公子會失望了……”
“夫人多慮了,呂先生方才已經告知小子,父親大人會教導小子入朝之禮。”嬴政說著,還看了一眼依舊矗立在一旁的呂不韋,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呂不韋卻像是未曾聽到的一樣,頭也不抬,一副極為謙卑的模樣。
“如此,倒是有勞呂先生了……”
終於,這次呂不韋沒法再沉默不語了,“夫人過獎了……”
“走吧……”
“喏!”
隨著馬車逐漸駛離,呂不韋那一直低著的頭也終於抬了起來。
入朝,一個不過八歲多,還差上幾個月才到九歲的少年,居然已經無限接近於那一個至高無上的中心。
就連先前剛剛得知這個訊息的呂不韋都震驚了許久,可以想象,現在得知了這個訊息的羋文,又會有怎樣的反應。
“先生,不走了嗎?”就在呂不韋愣神之際,嬴政的聲音再次響起。
呂不韋愕然回首,嬴政已經站在了三丈之外了,帶著一絲疑惑的目光看著他。
“什麼時候?”呂不韋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以自己的修為,即便是分散注意力了,也不應該察覺不到嬴政的動作。
“先生?”嬴政又疑惑地問了一句。
“呵呵。”呂不韋收起難看的臉色,笑著說道:“讓公子久等了。”
“先生請!”
“公子請!”
“吱!”
嬴政輕輕推開那道房門,笑著看了一眼呂不韋,隨後才慢慢邁進房門。
呂不韋彎著腰,對著嬴政的背影行了一禮,態度恭謙至極。而後,面帶一絲微笑,踱步離開了贏子楚的府邸。
“大人……”呂不韋馬車旁,早已經久候多時的呂越快步走上前,“羋夫人入宮了……”
呂不韋大步向前的腳步一頓,看了一眼呂越。原本就有些害怕呂不韋的呂越,瞬間彷彿掉入了冰窖中一般。
“回府!”等到呂越回過神來的時候,呂不韋已經登上了馬車,不帶一絲感**彩的聲音,透過馬車窗戶,冰冷的聲音,讓他不經打了個寒顫。
馬車中的呂不韋帶著一絲微笑,正如他目送著嬴政進入房屋當中時一模一樣。
憤怒,是此時呂不韋心中唯一的情感。他,如今堂堂的雜家宗主,暗中掌握了范雎遺留下來的所有政治財富的呂不韋,居然被贏子楚父子,聯手耍了。
是的,當初呂不韋答應去函谷關迎接嬴政的時候,卻是沒有考慮那麼多。今天,當他看見羋夫人的車架時,他才忽然醒悟,此時去迎接公子政,無疑是徹底站在了楚系的對面。
他呂不韋,縱橫商場一生,所憑藉的,便是他使得出神入化的奇貨可居的技巧。也不得不承認,自從先王駕崩,范雎辭官,短時間內接手了龐大雜家財富的他,膨脹了。
就如同一名登山者一樣,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攀上了一座高山的頂峰。此時所做的,不應該是先欣賞那壯觀的風景嗎?又怎麼會去注意腳下的一草一木呢?所以,他栽了。
“贏子楚,老夫不得不承認,還真是小看了你。呵呵,既然你想要讓我站在楚系那幫子人的對立面。那就如你所願好了……”
“贏……政……,看了也不是一塊省事的料……”
“不過,如此年紀便鋒芒畢露,真的好嗎?呵呵,那個母老虎,尤其還是護食的母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