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潛來,覺得他的想法很可笑,心想也許是因為自己對鼎器瞭解不多的緣故吧,實在理解不了蔣蘇這些古怪的念頭。
他吩咐小照不要亂動,放蔣蘇進來,看他究竟打什麼主意。
蔣蘇縱身落進別院中,見院中並不像閒置很久的樣子,確實有人住的跡象。
上次他在竹林中,看到院中有一頭獸物,感到十分意外,這與師尊說的不符,他回去後幾經打探,才知道不久前有兩個少年住了進來,在此養傷,傳言與藏天書院有些淵源,像是從彀城來的。
彀城之難早已傳遍天下,傳聞彀城毀去了大半,死傷無數,這兩個少年能活得性命,算是命大了。
他在夜色中辨明瞭方向,徑直向北照閣飛去。他落在閣頂,見三樓有一個少年臥榻而睡,氣息平穩,倒看不出哪裡有傷,榻邊臥著一頭金色的異獸,打著盹兒。
他心中大驚,自己也算閱歷無數,見過各色獸物,甚至神獸都能認出大半。可這頭金色異獸卻是他從未見過的,難道是神獸?可是神獸怎麼會和一個凡間的尋常少年在一起?而且那臥姿,看似在打盹,其實靜中有動,分明是一種守護的姿勢。
他眼中露出一絲陰冷的神色,心中陡生殺念,覺得樓上睡著一個不相關的少年,十分礙眼。他才不在乎那少年與藏天書院是何關係,等他們發現少年殞命,他早就遠走高飛了,就是擺明了是他所殺,藏天書院又能奈他如何?
他抬手正欲滅殺方凌,心中忽又生出一絲貪念,那少年死不足惜,不過那頭異獸看起來確不同尋常,若能收在身邊所用,也是不錯。
忽然,他一個激靈,心想,這少年還真不能滅殺,藏天書院的人是奈何不了他,但它能屹立世間數千年不倒,自然有些手段,最主要的是那個護山大陣還在呢,一旦啟動,他勢難離開,師尊找了數百年,都沒有找到大陣的陣眼呢,否則他就不用費盡心機混入雪林書院,借開院研學之機能進來了。
至於那個護山大陣還有當初的幾層威力,他可不敢試,自己還是先辦正事要緊,沒必要招惹麻煩。
他儼然把小照視為囊中之物了。
他飄落到二樓,正如師尊所說,正北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山水畫。他掏出一面六角形的法盤,單手掐了一個法訣,那法盤閃出一道桔紅色的光芒,山水畫盪出一陣水光之後,便幽然洞開,那像是開在牆上的一面視窗,窗外是與畫面截然不同的一片青山綠水。
一座纏滿青藤的木橋,把對面的斷崖與“視窗”連在一起,崖高不知幾許,只見湧動的雲霧從橋下飄過。
他有一種錯覺,他像在畫中,更像是在洞中,洞外的那片天地才是真實的世間。
他翻身跳了進去,身影從北照閣的二樓消失了,那扇視窗一陣波光盪漾,轉瞬間就恢復成畫面原有的模樣,沒有在黑夜中留下一絲痕跡。
同樣是那一幅畫,但這一幕,與方凌此前所見完全不同。
他曾從這幅畫中找到了藏天書院的第九十三座石碑,並從中破解出了許多書卷,當他想再進一步探觸時,識海的刺痛,像是觸動了某種陣法。
彀城一戰,他神念受損,識海本源受到重創,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起色,他不敢輕易涉險。
蔣蘇手中的那個法盤,顯然是一個法器,毫不費力就破解了隱藏在畫中的法陣。
這也印證了方凌之前的判斷,但沒想到畫中別有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