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的兩張臉
風雪中的兩張臉
1
——“日子能拆散我的軀殼,卻不能抹殺我駐留風雪的笑臉。”
——“別人說我是有病才傻的,我不想嘶叫著咆哮;別人說我腦袋中缺了根弦,我也沒能深沉的去死;別人,別人,為什麼總是別人。。。。。。”
——“白色不是彩色,要活著就不能駐足白色,我是匆匆再匆匆的趕過,不能讓那張笑臉把我遺棄。”
——“生活不是病菌,我們自己才是病菌,何必要在自己啃食了自己之後才去完善自己呢?”
楊菲菊被一些記憶中的畫面和話語所糾纏,她無法理清這些話語與傻弟當初所選擇的生活是否矛盾,她常常在懷疑傻弟的生活觀。
她翻身起來,裹了一件睡衣,是男式的,她使勁的嗅了嗅,他是在嗅那個男人留在睡衣上的氣味,可惜什麼也嗅不到了,那個男人走的時間已經太長了,三年,五年?但都不重要了,她有更好的辦法來記住他。
她寫日記已經寫了三年,五年?這也不重要了,從傻弟走後她就開始寫了,寫了一本又一本。
“傻弟說他老夢見阿花,一張臉,像雕塑一樣的被封存在漫天的風雪中,他說,阿花是那麼的孤獨,它需要有一張臉緊貼著它的臉。。。。。。8月15日”
“我是失職的,傻弟三天沒來上班了,我卻一無所知,三天這是個很讓我吃驚的數字,他的手機關著,家裡的電話也沒有人接聽,我意識到傻弟可能出事了。
果真他出事了,我奔回家時就看到被打翻在桌子上的水杯,還有安眠藥瓶。。。。。。接下來我是瘋狂的,我幾乎忘了自己後來做了些什麼,我只記得自己和自己的那輛黑色大眾賓士在擁擠的馬路上,有抱著小孩的婦女從車窗前晃過,剎車一陣一陣的失靈,我無法辯清眼前的那是大廈還是搖晃著的腦袋,用柺棍敲馬路的老人。。。。。。。等我從醫院的電梯裡走出來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在十三樓,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到太平間的,我只是順著警察打手勢的方向走過去,走過去我就看到白色的床單,白色的人。。。。。。8月19日”
她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即便是再真摯的情感也會淡化,她以為阿花在風雪中的那張臉只有傻弟才能看到,但現在她同樣能看到,還有另外一張臉,傻弟的臉。
2
春天的腳步馬馬虎虎,他是在泥巴里陶醉的山野傻小子。
夏天似乎有點匆忙,他是在這個季節裡看見脆弱的生命並真情告別的。
。。。 。。。
3
夢不在藍天中,藍天卻走進了夢,圍牆不在家園中,家園卻走進了圍牆,原本,像生活這樣瑣碎的事不在他的生活中,可卻讓他和他的生活一起走進了生活。
傻弟幢景著秋天不要落在綠茵茵的落葉上,後來有幢景著紅撲撲的樹葉不要落在霜地上,再後來他就只能幢景著萎焉焉的樹葉不要被風雪捲走。。。。。
他聽見媽媽在喊他的名字了,很鬼魅的聲音,他後來才聽到自己骨骼在收縮的聲音。他發現自己還躺在那片禿杆禿枝的桃林裡,他似乎忘了這是秋天而不是春天了,總之現在沒有落花,只是風很大很涼,一根雜草飄過來落到他的臉上,緊接著他能感覺到天正在下雨,像針一樣銳利的毛毛雨,他摸著自己長長的頭髮,又停住,他在記憶力搜尋那可憐的時間表,以前,時間對他來說是沒有多大影響的,但現在不能,他必須把它利用起來,利用它來微笑,來生活。或許過了這個季節,他就得哭喪著生活,他這樣想著目的是為了打消那鬼魅聲音帶給他的不安,其實,他並不是對此不安,而是對自己不安。
他回來的時候,渾身溼漉漉地,他忘了自己去幹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