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整個寧國府新年後的氣氛就很詭異了。所有上下人等都為了賈珍的童生試戰戰兢兢,只他們珍大少爺一人一反往日裡的用功上進,除了每日上午的正課,竟然主動要求先生不要佈置作業了,整日裡大把的時間吃喝玩樂!還三五不時的領著小少爺賈瑄上街溜兩圈。
可是有一個更讓人無語的現實就是,一家子主子下人對這個現狀都手足無措。下人們是沒資格多說,沒什麼奇怪的,只是主子們就比較奇怪了,明明看著賈珍的行為著急的很,就是不知道該幹什麼。代化是覺得這個孫子從小就和人不一樣,也許這回也有自己的想法,雖然他不知道孫子這麼玩兒有什麼用,自己也著急,但是還是決定不插手。賈敬是習慣性的這事兒有他老爹呢,自己不用多想,省的出了問題老爺子拿自己出氣。徐夫人和江氏則是怕自家平時給賈珍壓力太大,把孩子逼急了,這才考前失常,想著可不能再逼了,實在不行咱就再考下一次,反正孩子還小。
就這麼著好不容易堅持到了二月,徐夫人和江氏比照著當年賈敬科考的樣子準備了各種考試的東西,拉拉雜雜的準備了一群接送守候的下人,車馬等,賈珍才在全家人緊張的目光中進場了。因為每次考試都有不少人撐不住半途病倒被抬出來的,所以每日裡場外都留有一個車伕兩個小廝等著以防萬一。家裡一眾人更是想著賈珍從小嬌生慣養,也不知吃不吃的消,尤其徐夫人想著兒子當年童生試的時候第一場出來幾乎不人不鬼的樣子更是心如亂麻。
家裡麵人心惶惶,賈珍在場中倒是氣定神閒。因為考試的時候不準穿夾衣,二月裡又比較冷,所以賈珍穿了五六層的單衣,還帶了兩套。結果賈珍在考場中乾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換衣服!晚上把所有衣服都穿上,謹防感冒!白天就隨著溫度的升高一件一件的減衣服,搞得對面的考生目瞪口呆,賈珍很是不屑的翻翻白眼,切,土包子,這叫磨刀不誤砍柴工!考場裡條件這麼差,不好好照顧自己,病了豈不是更考不好了。
但是心態再好也有賈珍難以忍受的事情,那就是考試的時候連大小便都是在考棚裡的!這叫賈珍這個前世衛生設施好,今生家裡條件好的大少爺甚是無奈,只是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便也只好忍了。每日裡聽著周圍高山流水或是聞著仙樂飄飄,賈珍總算是等到了出場的日子。因為賈珍早已答完了卷子,只是不得出場,所以賈珍很是力所能及的整理了一下儀容,等出場的時候,賈珍除了臉上因為沒有洗有些個髒,看上去還是蠻瀟灑的。
到了出場這天,愈振這個大管家親自帶著賈珍的小廝在場外等著,看著廠裡走出來的人一個個面色不是蠟黃就是慘白,擔心的不行,眾人望穿秋水,卻不見賈珍出來。卻說賈珍到底怎麼回事兒呢?原來根據前世眾多考試經驗,賈珍知道剛收卷之後大門那裡總是比較擠,想著不如晚點兒出去,省的和那麼些個人推搡。他這一淡定不要緊,險不曾把外面的下人們急死。
等到賈珍看著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向著大門口踱出來的時候,宋梅、龍字等幾個身手好的小廝已經都擠到貢院門口了,眾人看到賈珍出來先是齊齊鬆了口大氣,接著再看看賈珍一派安然的樣子就知道十有是賈珍不願和人擠才落在後面的,不禁個個心中腹誹,只是又想著這些人都多日不曾梳洗,少爺不願和他們擠也正常,便都忙忙的上前接過賈珍的籃子,扶他上車回府。
寧府裡徐夫人江氏早就請好了太醫,代化賈敬也在家中等著,一群人本想著賈珍出來定然是力倦神疲,不想等到下人報告時,竟然見賈珍是自己大步流星進來的,可讓眾人吃了一驚。待到徐夫人問用不用讓太醫看看的時候,賈珍笑嘻嘻道:“太太還是讓孫兒洗漱去的好,沒的孫兒什麼事兒都沒有把人太醫燻出事兒來!”徐夫人等看他搞怪的樣子知是真的沒事,便打發他回去休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