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嗔道:“不高興嘛要你多管!”
彩蓮平常最愛跟她鬧有時候還頂嘴只是現在譚太太在車上她可不敢大放肆碰了個釘子不敢搭碴看著陶氏伸了一下舌頭。
過了一會兒貴芝又推開了車後的窗戶向著外面張望了一下——
“迎春坊”已到了車後頭依然是看不見那個她心裡想看見的人。
“你在看誰?”陶氏含著微笑道“迎春坊有你認識的人麼?”
譚貴芝搖搖頭沒說話。
陶氏看著彩蓮道:“車子裡悶氣得很你把窗戶支開也透透新鮮兒!”
彩蓮答應著就把兩旁的窗戶全支開。
“嗨——”彩蓮長長地吸了口氣“還是外頭好!”
一棵棵的柏樹在如飛的車輪裡向後倒退著西面的冰河明如鏡子正有一列野鴨由水草裡拍翅而起水花滲合著一層霧氣反映著野鴨灰白色的肚腹盤旋著升空而起河水泛起了漣漪確實美極!
馬車圍繞著冰河一角跑了一程開始進入到那條黃土驛道兩旁襯景由柏樹換為乾旱的莊稼——
天上的雲被風吹開了太陽由雲角邊露出了一半臉大地剎那間變得有了幾分生機。
陶氏看著女兒不開朗的臉輕嘆一聲道:“你一直還不瞭解你爹的為人他是頂要強好勝的人也是個遇事夠小心仔細的人。我跟他這麼些年最知道他的脾氣……現在我判斷他可能遇見了什麼麻煩事了要不然他不會把我們娘倆個支走!”
譚貴芝微微一怔這一點她倒是還沒有想到。
“爹不是說皮貨商人雜怕我惹禍的嗎?”
“那只是他這麼說而已——”陶氏苦笑了一下道“我看得出來你爹遇見什麼為難的事了只是我們也幫不上什麼忙他怕我們受了連累所以才叫我們走!”
譚貴芝倏地一驚說道:“爹有危險麼?”
“那還不至於!”陶氏很肯定地道:“這二十年來他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從來也不惹是生非再說……他那一身功夫只怕敵得過他的人還不多!”
這一點譚貴芝倒是與母親持同一看法在她印象裡父親的武功的確是高不可測誰又敢輕捋虎鬚?
身後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彩蓮忍不住由視窗探出頭來向後面看一眼轉回頭笑道:“一匹大高馬一個穿紫衣服的人。”
說著又要探頭卻被貴芝一把抓住道:“你有點規矩好不好?”
她嘴裡這麼說著眼睛可就不由自主向著窗外瞟去這一眼正好看見——
那是一匹本地少見的烏黑長毛馬瘦骨嶙峋身上不帶什麼肉可是腳程可快得很。不過是交睫的當兒已和飛馳著的這輛馬車跑了個並排。
馬上人穿著輕薄的一襲紫色長衣戴著同樣顏色的風帽帽沿下的兩根翎子和他拖垂在馬身上的衣角隨風飄拂著說不出的一種“風流倜儻”味兒。
那人長長的眉朗朗神采的一雙眸子只是這些揉合在淡淡輕愁裡卻給人一種傷感的感覺莫名其妙地會賜以無限的關懷。
譚貴芝神色頓時一驚無限喜悅飛上了她的面頰。
她的驚喜可由她緊緊抓住母親的一雙手錶露無遺——陶氏頓時由女兒緊抓的手指而有所警覺順著女兒的目光她也現到了車外那個馬上的紫衣人。
“桑南圃——”譚貴芝禁不住脫口低喚了一聲。
這一聲雖然很低可是卻足以令馬上的那個紫衣人聽見他的驚訝可以由他側臉表情上看出來。
含著微笑在馬上輕輕地欠了一下身子那匹黑馬踐踏著春泥一徑地越過了馬車前馳如飛而遁!
彩蓮探頭車窗看了半天才轉回身子說道:“好快呀——小姐這個人是……”
譚貴芝的情緒並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彩蓮看出來了當然陶氏更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