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且無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慕容無風道:“人在哪裡?”
唐芃道:“我們已將他放進了你的診室。”
他冷笑:“兩位對竹梧院真是瞭如指掌。”
唐潛面不改色:“過獎。”
慕容無風的狀況比唐潛唐芃想象得還要糟糕。
他竟不能自己洗手。
唐芃只好將他的手仔細地洗了一遍。
接著,他又發現慕容無風的手臂無法抬高。只好將他的左臂抓起來,放在木玄虛的手腕上。
修長的手指在病人的脈上微微一按,慕容無風抬起頭,對唐潛道:“這人是你打傷的?”
唐潛一陣尷尬:“你對內功有研究?”
“我對內傷更在行,” 他繼續道,“他斷了一根經脈。”
“你是說……他的武功廢了?”沒來由的,唐潛緊張了起來。
“你下手有多重,自己還不明白?”
“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對吧?”明知自己理虧,他乾脆不講道理。
“這麼說來,你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不然也不會這麼心虛。”慕容無風毫不客氣地道。
聽了這話,唐潛感到自己的虎口發僵,幾乎要把手中的竹杖擰斷,遲疑了片刻,問道:“他究竟有沒有救?”
“死不了,只是有些麻煩。他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完全靜養服藥,還需要一個內力深厚的人助他療傷。”
“我可以替他療傷。”他吁了一口氣。
“現在他的傷勢太重,且昏迷不醒,要先休養四日才能動手術,那時我相信田大夫已可以騰出手來了。由我在一旁看著,不會有問題。”
“太好了。”唐潛道:“你這麼一說,我完全放心了。不過,這個人我倒並不放心把他放在雲夢谷裡。照目前的說法,他不是一個好人——”
他的話音未落,慕容無風忽然猛烈地咳嗽,彷彿被痰嗆住,臉立時憋得通紅。
兩個人頓時慌作一團,一人按住他的身子,以免他滑了下去。另一個人從地上拾起唾盂,在他的背後猛拍了一掌,逼著他將肺中的痰液咳出。
折騰了半天,咳嗽漸停,他的整張臉卻開始發灰。
唐芃道:“咱們得趕快把他送回床上,他的臉色看上去很可怕。”
兩人躡手躡腳地將他送回臥室,做賊一般地把他塞進被子時。正在想下策,忽聽門外一陣腳步,接著,一個聲音從他們背後冷冷地傳過來:
“兩位想幹什麼?”
唐芃回頭一看,見是一個五十來歲的青衣人,滿臉陰沉地看著他們,要回避已來不及,只好道:“我們……是谷主的朋友,這次是特意來探望他的。”
青衣人冷哼了一聲,道:“谷主的朋友?谷主從來沒有朋友。再者,既是朋友,何以不告而入?”
他搶步上去,看了看床中的慕容無風,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慕容無風閉著眼,亦回答一句。青衣人神色轉緩,道:“谷主請兩位在書房內暫候。”
兩人在書房內坐了近一柱香的功夫,方見青衣人將慕容無風送出來。
他已更換了一套衣裳,屋子裡明明燃著一個三尺多高的牎����慈勻桓械嚼洌�蟀敫鏨磣傭脊�諞徽藕窈竦姆教褐�凇�
而坐在他對面的唐芃、唐潛卻只穿著一件薄薄的寬袍,坐的椅子雖離牎��幸徽衫叢叮�椿故潛蝗繞��寐�澩蠛埂�
不知為什麼,唐芃只覺這間擺著沉重花梨木傢俱的書房四處都是陰影,好像洞穴一般幽深。
而書房的主人垂眼靜坐,身體殘廢,姿勢高貴。
他有一張消瘦的臉,卻有一雙鎮定的眸子。看人的時候雙目微合,眼神中總帶著一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