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便只剩一片黑暗。
腦子混亂一片,卻出奇的清醒,他摸下床,口中渴得厲害,容和為他除了外衫是以蘇信身上不過穿著中衣,他倒了杯水,摸著是冷得,茶壺砸在桌面上,他微微抿了口水潤潤唇,向著黑暗中問:&ldo;敢問閣下為何而來。&rdo;
黑影從天而降,蘇信抽出床榻旁的劍,只是使劍時微微有些顫抖,那人隱在夜色中看不清面色,只是蘇信從那久違的氣息中聞到了故人的味道,面色有些怪異:&ldo;你是秦國人?&rdo;
來人很是訝然,並不作答,蘇信只感覺到渾身軟綿綿的,頭昏得厲害,語氣有些沖:&ldo;你給我下了迷藥?&rdo;
&ldo;得罪了。&ldo;只這三個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只感覺自己要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可是直到意識消失殆盡的那一剎那,一雙手攔住了他。
再醒來時他和那個人在一輛馬車上,守城的人正在盤問,大約是最近風平浪靜,守衛只是例行公事地問了問便很輕易地放行了,他心裡涼了半截,大約行了兩個時辰左右,算是徹底脫離了邯鄲城,馬車大搖大擺地走在官道上,蘇信一顆心徹底地沉了下去。
&ldo;是嬴祁要你這麼做的?&ldo;除了嬴祁,他想不出還會有誰這麼喪心病狂,是的,喪心病狂,嬴祁被他逼瘋了,這是蘇信始料未及的,冒著天下之大不韙派人到趙國搶趙王寵臣,公主未婚夫。
那人一言不發,蘇信透過簾子只看見一截半長不短的鬍鬚。
馬車連續奔波了五日,巍峨的秦宮近在咫尺,&ldo;咳咳咳……&ldo;馬車裡傳來一個青年的咳嗽聲,守宮門的守衛感到奇怪想要仔細查驗一番,卻被鄧胥低聲喝住:&rdo;爾等敢!&ldo;他手中所持秦王手諭,守門的衛兵一陣發怵,統統跪在了地上:&rdo;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放行!&ldo;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入秦宮,蘇信掀開簾子,這是他第一次這樣細細打量秦王宮,看上去好像與燕宮與趙宮相去不甚遠,兩側的宮牆高聳林立,城樓上立著衛兵,一動也不動,他放下了簾子,臉色因連日來的奔波而略顯蒼白,頭髮卻是一絲不苟的。
漸漸的,馬車停住了,簾子下探來一雙手,玄色冕服近在眼前,鄧胥交了差,簾子外的人吩咐道:&ldo;你們下去。&rdo;
然後便再沒有動靜了,嬴祁站在簾子外,他在簾子內,一步之遙,卻沒有一個人主動打破。
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到底是嬴祁耐不住性子,粗暴地扯開簾子,他便這樣毫無防備地暴露在嬴祁的視線下,他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緩緩道:&ldo;兄長大約從未想過還會有故地重遊的一日吧。&rdo;
嬴祁他,越發叫人捉摸不透了。
蘇信閉著眼,彷彿視死如歸:&ldo;你何苦。&rdo;倒是與數月前說的一模一樣的話。
嬴祁將他從馬車上拉下來,他的右手受過傷,被嬴祁這麼猛的一拉,又是一陣鑽心的疼,他額上冒了冷汗,適時地收了表情使得嬴祁並未發現他的異樣。
一進門,門口擺了幾十壇剛從地下起出來的罈子酒,他心感不妙,果然嬴祁執著他的手,將他拽到面前,笑著問:&ldo;兄長不是喜歡喝酒嗎?喝個夠怎麼樣?&rdo;
他這是要報當年的仇!
蘇信背過身,緩緩揭開酒罈子上的封,與嬴祁道:&ldo;是我欠你的,當還。&rdo;說著抱著罈子便是一陣猛灌,一罈子酒就這麼給他灌下去,蘇信面色上暈起一絲醉意,看著嬴祁,目光卻清明:&ldo;大王可否放過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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