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芸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張勱這東床快婿處處維護阿遲,處處替阿遲著想,憂的是他旁支襲爵,如此行事,會不會予人把柄、被人褒貶?&rdo;
張橦何等剔透,笑著解釋,&ldo;在今年元旦之前,林太夫人一直住在嘉榮堂。嘉榮堂是魏國公府正經正內室,一條甬路直通大門的,向來是國公夫人的居所。依理說,我二叔祖父過世之後,林太夫人便不再是國公夫人,不該再住在嘉榮堂。可這些年來,誰理會過她?由著她使性子,不搬。魏國公府一應產業,也是拖了幾年、甚至十幾年才交出來,這些,通沒人跟她計較。&rdo;
我們已經很禮讓她了好不好?是,她曾經是國公夫人,她不幸獨生愛子英年早逝,她很令人同情-------可,這爵位不是她掙的,也不是她夫婿、兒子掙下的,魏國公府,是先祖創下的基業。誰應繼承這國公府,誰能把這國公府發揚光大,是清清楚楚的事。
嫡子早逝,沒留下嫡孫,庶子又被她壓制的沒有出息,爵位自然旁落。世襲罔替的國公府,歲祿五千石,若是後人平庸無能,只坐吃山空,再沒新的建樹,你當朝廷能甘心、能樂意?歲祿五千石,比郡王還要高。
張橦言笑晏晏,陸芸聽的身心舒暢。阿遲這夫家千好萬好,公婆、夫婿、小姑、妯娌全都是上上之選,只有魏國公府那一眾族親讓人心裡沒底,可以說是唯一的擔心。聽橦橦這麼一說,這唯一的擔心也是大可不必,橫豎仲凱主意正,不會讓阿遲吃了虧去。
自此陸芸再無他慮,一門心思替阿遲備辦嫁妝。阿遲自己倒是很謙虛,&ldo;差不多得了,不用太隆重。哥哥還要娶媳婦兒,阿述、阿逸還要讀書,家裡要用銀錢的地方,且多著。&rdo;
徐郴、陸芸都羞她,&ldo;是你該過問的事麼?&rdo;哪有女孩兒家明公正道過問嫁妝的,爹孃給你什麼,便是什麼,輪不著你要或不要。
阿遲實在過意不去,&ldo;別為了我,把家裡賠窮了。&rdo;爹孃要是真跟蘇轍先生似的,破家嫁女,那我的精神壓力豈不是太大了,有負罪感。
&ldo;窮不了。&rdo;徐郴微笑指著一個如嬰兒肌膚般細膩的金絲楠木盒子,&ldo;裡邊有不少地契,有鋪子,有莊子,有別院,都是你祖父給的。阿遲,咱們徐家,頗有些家底。&rdo;
陸芸則是跟寶貝女兒逗樂,&ldo;我和你爹爹若是窮了,吃不上飯,阿遲養我們好不好?旁的倒也不用,三餐一宿,溫飽度日,足矣。&rdo;
&ldo;您和爹爹跟著我過日子啊?我看行!&rdo;阿遲大感興趣,兩眼放光,不過話沒說完,就被徐郴截住了,&ldo;傻丫頭,你娘純是逗你玩。&rdo;我們三個兒子呢,敢不養爹孃?欠捶。
六月初,青陽長公主請撫寧侯夫婦為媒,到正陽門大街徐家放了大定。於家的聘禮中規中矩,既不過分簡薄,也不過分隆重,非常之中庸。
徐三太太是親眼目睹過魏國公府、定國公府兩家聘禮的人,興致勃勃比較著,&ldo;二嫂真清閒,聘禮小半天便收完了。大嫂收聘禮那天,頭都昏了呢,收不過來。&rdo;
徐二太太陰惻惻看了她一眼,&ldo;弟妹收的聘禮,又如何呢?&rdo;俞家、傅家的聘禮,是普通官宦人家的聘禮,還不如定國公府的。
徐三太太近來管了家理了事,手中有權,口袋有錢,背後有徐次輔撐腰,膽氣壯了不少,暢快的笑道:&ldo;大嫂、二嫂的女婿全是國公府子弟,比起來才有趣。俞家、傅家又不是國公府,可比個什麼勁兒。&rdo;
眼見得徐二太太臉色越來越陰沉,徐三太太陪笑道:&ldo;素敏女婿只是國公府世孫,還沒襲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