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夙退

&ldo;忙活什麼了，累成這樣？&rdo;張並又是納悶，又是心疼。他還精神的很，妻子已是香夢沉酣，絲綢般柔軟亮澤的長髮散在枕畔，睡顏恬靜美好，嘴角噙著絲笑意，不知在做什麼美夢。

&ldo;阿悠，我睡不著。真想把你叫醒，陪我說說話。&rdo;張並溫柔凝視妻子半晌，還是沒捨得叫醒她，揮手滅了燈，室內一片幽暗、安寧，和均勻悠長的呼吸聲。

值此萬籟俱寂之時，定府大街孟家，輩份最長的那對夫妻正在激烈的爭執著什麼。侍女們束肩斂息，一個個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ldo;阿珩有什麼不好？高門嫡子，祖父祖母、父母全是名門望族出身，家世無可挑剔！&rdo;鍾氏實在氣不過，拉著孟賚講理，&ldo;二哥已病成那樣，還一心記掛著阿珩的親事，你怎麼就不體諒他呢？這還沒跟五姑爺提，你先把宣兒罵一通。怎麼著，我們鍾家的兒郎，配不上他張家的大小姐？！&rdo;

孟賚壓下心頭怒火，緩慢而清晰的說道：&ldo;悠兒從小到大，只去過吉安侯府一回，太太可還記得？她和吉安侯府沒緣份。橦橦也是一樣的，和吉安侯府沒緣份。這門親事實實做不得，不必再提。&rdo;

鍾氏不解，&ldo;你是外祖父，又不是祖父！二哥是跟平北侯府提親，姑爺還沒開口說話呢，你做什麼先搖了頭，給鍾家沒臉。依我說，外孫女的親事，咱們做外祖父外祖母的不便專擅，還是讓她父母發話為好。&rdo;

&ldo;閨女、女婿，都聽我的。&rdo;孟賚淡定的誇口，&ldo;我說了不成，你看他們敢不敢答應。&rdo;

鍾氏氣咻咻瞪了丈夫一會兒，&ldo;鍾家是開國元勛，張家是什麼？五姑爺的身世不必說了，五丫頭的身份更是提不起來！老爺你摸著良心想想，二哥這番求娶，已是抬舉張橦了！&rdo;

&ldo;我橦橦不用他抬舉。&rdo;孟賚一字一字，慢慢說道：&ldo;橦橦是我閨女的掌上明珠，是平北侯府千嬌萬寵的大小姐，她絕不會嫁到吉安侯府。&rdo;

鍾氏氣極反笑，&ldo;好，好，好！我便等著看，看你那心肝寶貝一般的外孫女，最後能嫁到什麼樣的人家！&rdo;

兩人不歡而散。鍾氏帶著一肚子氣歇下了，孟賚冷冷清清一個人去了書房。

鍾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論門弟、論相貌、論人品、論根基、論傢俬，阿珩哪點配不上張橦了？明明是張橦高攀阿珩。再者說，二哥已是風燭殘年，他既開了口，哪能讓他失望？不行，昨晚道理沒講透，明兒早早的起來，接著講。

第二天鍾氏起了個絕早，收拾妥當了，命人&ldo;請老太爺，有要緊事商量。&rdo;侍女恭謹的應了，轉身去請了書房。過了會兒，戰戰兢兢的回來了，&ldo;老太爺，出門了。&rdo;

鍾氏看看時鐘，呆了呆，&ldo;出門？&rdo;這個時辰出門，未免太過怪異。侍女硬著頭皮回道：&ldo;老太爺方才出門不久。馬房的人說，是去了平北侯府。&rdo;

鍾氏心裡這份惱火，就別提了。她不是心機深沉之人，心裡有什麼，臉上就會表現出什麼，等到兒媳婦、孫媳婦等來請安的時候，都知道她不高興，說話也好、舉動也好，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更加惹怒她。

早飯後，鍾氏命大兒媳婦季筠留在定府大街管家，二兒媳婦鍾煒陪著她去吉安侯府。鍾煒是她的侄女，鍾亨的女兒，正惦記孃家呢，巴不得這一聲，欣然同去。

婆媳二人到了吉安侯府，先去探望過吉安侯鍾元，然後去探望中風在床的鐘亨。鍾元還好，不過是尋常病症，看看漸要痊癒；鍾亨行動、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