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發嘴唇嚅動了一下,說道:“我寫完明天的社論,再回去。”
桑充國點點頭,臉上露出堅毅之色,“有勞二位,大家繼續工作。”
程顥見桑充國取下掛在衣掛上的披風,準備出門,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一起到了馬房牽了馬,默默地向白水潭的教學樓走去。
好半晌,二人到了辯論堂,因為不是辯論日,這裡並沒有人。桑充國看著那行字,嘆息道:“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程顥無言的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才溫言說道:“長卿,你要不要先知會子明一聲,這樣可以減少誤會。”
桑充國遲疑了一下,嘆道:“程先生,知我者信我,知我者諒我。何須多言?新學年馬上就要開學了,期末考試,準備招生,有多少事要忙呢,明年的白水潭,人數會更加多吧!”
程顥嘆道:“是啊!白水潭學院之盛,孔子以來未嘗有也。石子明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人材,你放心,他能夠理解的。”
桑充國感激地看了程顥一眼,微笑道:“都說聽程先生講課,如沐春風。白水潭學院有今天,程先生也功不可沒。”
唐棣帶著從人進了新曹門。離開京師已經快兩年了,本來他還沒資格回京敘職,但是不久前吏部下文,升任他為工部屯田員外郎,可以說是罕見的提拔,據說是因為唐棣在地方推行青苗法、農田水利法有利,中書直接行文到吏部升遷的。雖然不是官職,但是對於自己的文采學問頗有自知之明的唐棣,倒是並不介意。
想著終於可以見到分別許久的石越和桑充國,唐棣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
“老爺,今晚是住到舅爺家,還是住驛館?”身邊幾個從人,有些是第一次來繁華的京師,也顯得格外興奮。
唐棣揮鞭笑道:“當然是住驛館了,先去吏部交了文書,到工部報到,再回家不遲,免得惹人閒話。”
正在說笑之間,突然聽到有小孩子拿著一疊從身邊經過,大聲呦喝:“賣報,賣報,《汴京新聞》報道京師第一案,震天雷火藥配方竟然失竊,焦點版詳細報道,天子震怒,直秘閣石大人被罰俸一年……賣報,賣報……”
瞬時間那個小孩身邊就圍了一堆人,紛紛搶購,這可是震驚天下的大新聞啊!
唐棣聽這小孩子的叫賣,心裡不由一緊,也顧不得許多,擠了過去,好不容易買得一份報紙出來,急匆匆的找到焦點版,看到上面幾個大字標題,幾乎讓他驚呆了!
旁邊有人買了報紙的,有些緊鎖著眉毛一邊走一邊讀,有些則炫耀自己識字,搖頭晃腦地大聲讀著新聞,身邊聚集著一堆圍著聽的市民。
唐棣等人不知厲害倒也罷了,對於開封府的百姓來說,震天雷的威力不僅是很多人親眼目睹的,而且還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東西,這玩意火藥配方失蹤,在東京城能引起多大的震撼呀!無論賢愚不肖,都只知道只要流落到敵國手中,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這種後果,被他們的恐懼放大了!
只聽到有人恨恨地說道:“撤得好,皇上聖明,沈括和孫固這兩個官,真是飯桶,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能丟了!殺頭都不為過。”
有人憂心忡忡,“別是遼狗偷去了,那就慘了。”
“遼狗怎麼偷得去?防得那麼嚴,多半是有內賊。”
“那也不一定,你沒讀過書呀?薛紅線和聶隱孃的故事聽過吧?”
“……”
有人則挽惜地說道:“可惜連累了石大人。”
有人不屑的反駁:“這是賞罰分明,石大人薦錯了人,當然要罰。皇上是明君呀。”
有人沮喪無比,“看來石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個沈括到底是什麼人?”
“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