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加什麼尊號;石越又提出來“求是”,要求大家做事講證據,重實事。
《三代之治》一經出版,幾天之內就被搶購一空,汴京城的讀書人爭大眼睛想看看石越的新作,讓桑氏印書館賺了個十足。而之後引起的議論,更加超過《疑古文尚書偽作論》,畢竟後者是一部考證的書,真正能從中間找出問題來辯難的,都是比較高明的人物;而《三代之治》則主要是一部空想理想社會的書,但凡空想,只要是人,便可品評一下得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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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君為天、臣為地,君為乾、臣為坤,子明所謂議會,以士紳百姓議論官府,以黎庶與九五為一體,似有混亂陰陽乾坤之嫌?”王安禮謹慎的問道。
石越隨手畫了一個太極圖,交給王安禮,微笑不答。王安禮看一了會,突然開懷大笑:“原來如此,妙,妙。”
唐棣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們鬧什麼玄虛,柴貴誼忍不住悄悄問桑充國,桑充國微笑道:“這還不明白?陰陽一體,方為宇宙。世間至道,極陰便是陽,極陽便是陰。九五之尊為極陽,黎庶百姓則為極陰,二者表面看來相距懸殊,實則一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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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於《三代之治》中倡議天下普設學校,立圖書館,欲使天下人皆得讀書識字。然則自古士農工商,各有所事,此天命也,子明欲使人人皆為士,可得乎?”蘇軾雖然是傑出之輩,腦子裡卻未免還是有那些等級觀念。
“在下聞孔子曰:有教無類。未聞孔子以士農工商而有教與不教之別矣。且士者,本出於農也,故有耕讀之家。工、商之間,亦未必無賢者,陶朱賈人也,傅說工人也,二者非為不賢。君以為工商不得讀書乎?以為讀書不可以為工商乎?”石越悠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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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之治》自問世之後,其中稱讚者固然不少,但是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不以為然之處,所以問難辯析便成了家常便飯。而對《三代之治》持最激烈意見的人,便認為這本書是無稽之談,荒誕不經,不過是《準南子》之類的雜家之言,殊不足道。但是大部分的讀書人,卻多多少少對書中提出的理想社會很有興趣,其中提出的“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之類的理想,更是被大部分儒生認為這正是儒家經典所說的“大同之世”。普遍的質疑,還是集中在某些具體措施之上。
據說皇帝就曾經很認真的問王安石:“石越《三代之治》,可以施之於世否?”王安石斂容答道:“此非臣所能知也。惟其中議論,頗有迂闊之處,其謂耕者有其田,自井田崩壞以來,歷代無人能復之,如何能得耕者有其田?又謂廣立學校,臣以為州縣立學,已屬不易,全國遍立,所費幾何?此石越所未深思矣。然其意甚善,亦未必無可採之處。”
王安石這還是持平之論。又有人在皇帝問到議會制時,憤憤不平的答道:“此石越欲離間於君王與士大夫也,其心實可誅。”弄得年輕的皇帝一臉愕然,說道:“不過論是非而已,何至於此?”
且不管這種種議論,當《三代之治》出版之後,新黨看到的,是一個包含著改革思想的年輕人慢慢崛起,雖然他已經透過曾布向王安石表明一種中立的態度,但是王安石並未引以為嫌,畢竟中立不是反對,他還是樂見這個難得一見的奇才誕生的——雖然反對派諸大臣對石越的舉薦,依然讓他很不快。而在舊黨一面,司馬光等人欣賞石越的才學,讚賞他不願當官的人品;蘇軾和石越有不錯的私交;另一些元老大臣看重的,卻是石越雖然身世不明,卻一向以北方人自居,他長得如高大,看起來也像是個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