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恢復生產。去兩準福建路買早熟稻種的隊伍已經出發了,但是買純粹買糧食的事情,卻不免有種種顧慮。一來財力不足,算上運糧路上消耗,回來後也不過杯水車薪;二來以兩浙路產糧之區,大人一上任就出境買糧,只怕會有種種議論,也不可不防。唐二爺在杭州已久,熟知種種情弊……”
唐甘南聽他說完,捻著鬍鬚笑道:“其實不必出境買糧。兩浙路並不是沒有糧食,各地士紳大族,藏糧之多,只怕大宋無出其右者。不過是他們不肯出賣,有些人就是想坐待高價罷了。”
“二叔可有良策?”
“子明,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士紳豪族的勢力根脈連結,上可通天,下可入地。他們既然不肯賤賣,誰又有辦法讓他們賣?除非出他們想要的高價,可那樣一來,和往外地買糧,花費上也就相差無幾了。”
“哼!”石越把茶杯往桌上一頓,冷笑道:“國家還有‘和買’之律,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個上天入地之法。”所謂“和買”,就是政府以強制性的價格購買百姓的物品。
“萬萬不可,大人。”司馬夢求和陳良幾乎是同時出聲勸阻。
“有何不可?理在我這裡,怕他們何來?還是杭州兩浙,有什麼了不起的皇親國戚?”
“大人,天下士紳皆是一家,兔死狐悲,狐傷同類。大人方上任地方,如果強買士紳的糧食,必然讓天下人側目。萬一激起大變,悔之無及。如今羽翼未成,就算是得不到士紳的支援,也斷不可招致他們的反感。那樣做是因小失大。”
“純父說得不錯,大人是為了百姓,百姓還不領情呢。山野草民,所知是非,便是當地德高望重士紳所講之是非。和買之令,出自朝廷則可,出自大人則萬萬不可。”
連唐甘南也說道:“司馬先生和陳先生所言不錯,此事還當慎重。實在不行,子明還可以往各地錢莊借點錢,明年大熟,就可以還錢了。再加上錢莊借給百姓的,這件事並不值得大動干戈。”
石越聞言不禁莞爾,果然無商不奸,唐甘南明知自己斷不能賴唐家的錢,這時放心借錢給官府生息,還能賣個人情給自己。
他正待說話,抬眼卻瞅見一個門房拿著帖子站在外面,便招手說道:“進來吧。”
那門房連忙應了,快步走進客廳,遞過帖子,說道:“錢塘尉蔡京求見,說有要事秉報。”
石越皺了皺眉毛,說道:“請他進來吧。”
身著宋朝低階官員服飾——綠色官袍的蔡京走進客廳,給石越見過禮後,又和司馬夢求等人一一見禮完畢,這才側著身坐在下首賓客之位。
石越打量著蔡京的儀態,見他身高修長,鬚髮梳理得整整齊齊,一身綠袍並不太新,卻是洗得極乾淨,往那裡一坐,倒真是個美男子。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個著名的奸臣,心裡卻也不禁起了幾分好感。因見他嘴唇微動,欲言又止,便笑道:“元長此來,必有教我之事。”
蔡京連忙抱拳說道:“不敢。不過下官確有一點想法,想向大人討教,不知道是否可行。大人名聞天下,必然能謀善斷,下官也好從中有所長進。”
石越明知道這等話不過是乖巧的諛辭,卻也頗覺順耳,因笑道:“元長不必謙虛,請說無妨。”
蔡京又抱拳行禮,方說道:“那就恕下官放肆了。”
“那日在九思廳,大人擺親民宴後,下官大膽揣測,料得如今州縣府庫銀錢,必然所餘無幾。大人心存愛民之念,上欲報效皇上,下欲體惜元元,既然牧守一方,如今萬事,以下官之淺見,必是要從恢復生產開始。惟百姓安居樂業,溫飽無虞,方可興禮義教化。”
石越見他侃侃而談,所談盡中心事,不禁點頭讚許。
蔡京得到鼓舞,精神更振,繼續朗聲說道:“而要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