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賣給杭州的外貿商人,又從杭州買回高麗、倭國的特產,以及杭州本地的一些物品,販運回鄉,牟取利益。托賴杭州的交通發達,各官道修茸一新,沿途皆有驛站,出入杭州又只要交納一次關稅,石越又嚴禁小吏勒索商人,這裡簡直就成了商人的天堂。
因此,當李丁文進行杭州府界之時,就被驛道上往來的商賈嚇了一跳,而進入杭州城後,更是被市面的繁華所震驚。他以前來過杭州,那時候的杭州,雖然也是大城,但若論繁華,不用說與汴京比,就是比之揚州,也相差甚遠,而眼見所見之景,倒儼然是個“小汴京”了。不過汴京此時卻是饑民遍地,而杭州雖然一樣也有乞丐,卻始終保持在一個正常的範圍之內。
漂盪在西子湖上的一艘畫艇之上,李丁文眼睛迷離的望著遠處翠碧荷葉之上點點晶瑩的水珠,依然是似笑非笑的樣子,但嘴上卻終於忍不住要讚歎起來:“公子真的非常之人,一年之間,便能使大災過後的杭州有如此景象,只怕古之管仲,亦不過如此。”
司馬夢求笑道:“難得潛光兄開口贊人,不過比起管仲來,卻還是差得遠哩。開啟杭州的府庫,什麼底都露了。現在通判彭大人,心裡可從來沒有安穩過,整天拐彎抹角來找石大人,說來說去,都是一句話——快收稅吧!”
一句話說得眾人哈哈大笑。
石越輕輕把玩酒杯,望了李丁文一會,悠悠問道:“潛光兄快馬急馳,兼程而來,想必不是為了來誇讚我在杭州的治績的。”
司馬夢求和陳良、李敦敏立時都止住笑容,望著李丁文;侍劍默不作聲走出船艙,到外面監視。有什麼事情要李丁文親自趕來,眾人都知道這是有大事要相議了。
李丁文笑眯眯的說道:“公子說得不錯,眼下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石越默不作聲,只是望著李丁文,等他的下文。他們都知道河北諸路大旱,流民聚集京師,只是不知何故,石越臨行前向皇帝所獻諸策,趙頊卻至今沒有采用,雖然知道種種措施,只怕有駭物議,但石越也認為的確是行得通的辦法,雖然不可能完全救災——在當時的條件下,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可至少能夠減緩流民的出現。
“王安石已經不安其位了。”李丁文淡淡地繼續說道,“鄭俠上《流民圖》,王安石已經有灰心之意,現在勉強繼續視事,卻不過只在政事堂處理公文罷了,隔不幾天就託病一次,有人看到他經常微服在災民中行走,我看拗相公良心發現,自己已經坐不下去了。而各地攻擊新法的奏章,沒有一日停止過,最致命的是,兩宮太后不斷的請皇帝罷王安石、廢新法,這個訊息居然被人傳了出來,更增加舊黨的氣焰。王安石能不能撐過這次旱災,完全在於皇上的心意……”
陳良不禁問道:“如果此時王安石去位,大人遠在杭州,又怎麼稱得上是機會?”
“正為了遠在杭州,才是機會。若在京師,反有許多麻煩了。”李丁文斜著眼睛看了陳良一眼,又繼續說道:“最有意思是桑長卿……”
“長卿,他怎麼了?”石越奇道,不明白這些事情怎麼和桑充國又扯上關係了。
“嘿嘿——‘當日愛王相公亦切,今日責王相公亦過’,任誰也料不到,《汴京新聞》與桑充國,這個時候替拗相公打抱不平來了。”李丁文諷刺的說道,一面把幾份《汴京新聞》發到眾人手裡。
眾人接來,略略一看,石越和李敦敏默默搖頭,司馬夢求嘆道:“長卿真是天真了。”陳良心裡卻頗不以為然,他覺得桑充國也沒什麼不對。
“其實長卿這樣也是示天下以公正,對《汴京新聞》的威望是頗有好處的,聽說範純仁就很欣賞桑充國。”李丁文冷笑道,“而且這樣做,對公子也有好處。”
石越“噢”的一聲,有點摸不著頭腦,連司馬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