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娘見平白得了一瓶薔薇露,實在是喜出望外,卻不能不笑著謙遜道:“這如何敢當?”
梓兒見阿旺答應著去了,又微微一笑,道:“這值不得什麼,妾身勞煩長公主記掛,才是十分的不安。煩勞蘇大娘轉告長公主,待妾身身子好一些兒,便去給公主請安。”
蘇大娘連忙答應,又說了些閒話,待阿旺取來東西,便告辭而去。
石越見梓兒處置這些事時,言詞對答均甚為得體,氣度儼然,那裡還似自己初見之時那個嬌蠻可愛小女孩?但自己還清清楚楚的記得她當時指著康棣嬌聲說話的神氣,直待目光看見自己,才臉紅羞怯的退回房中!他回想起往事,心中忽然全是暖意,不由得笑讚道:“我夫人可能幹得很呢!”
“那也是大哥才想得出這些東西來,司馬相公(注二)作七國象棋,著法複雜,閨中竟是沒有幾個人會玩,到現在我都找不到七個女伴來湊齊下棋的人。這個跳子棋就不同,兩人可以玩,六人也可以玩,又簡單又有趣,在杭州時,在各衙門的女眷中早已風行一時,許多人家都爭相仿製。若不是琉璃珠太貴了,就說是風行天下,也不奇怪。”梓兒此時卻不知道,其實琉璃跳子棋,在大宋禁中的嬪妃宮女、朝中大臣的家眷之中,也早已風行了,它又有個渾名,便叫“石子棋”。禁中要仿製幾副棋,自然是極容易的事,皇后妃子們正好拿來賞賜眾人,柔嘉正是因為沒有討到這個彩頭,才從蜀國公主那裡巧取豪奪,蜀國公主不便向皇后開口,只得來問她討要。
這些曲折,石越自然也不知道,這時聽梓兒這樣說,不由笑道:“這下可害得你也沒得玩了,我這便託人再去定製幾副,免得還有人問你討要。”心裡卻突然想到:“若是能把玻璃鏡子做出來,還不知道你會有多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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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內,瑤津亭。
曹太后與高太后對坐著下最近頗為流行的跳子棋,一面說著閒話。向皇后與幾個妃子站在一邊陪侍。
“聖人,官家最近寢食可好?”曹太后雖然已經五十九歲,但思維依然清晰、敏銳。
“回娘娘,這幾日官家依然是忙於國事居多,每日早上的點心,都只是草草吃過便罷。”向皇后回道。
“這樣也不行呀,龍體要緊。”
“臣妾也勸過,只是聽說呂惠卿、曾布、蔡確等人,日夜上疏,請官家再行新法,官家忙著議定此事……”
曹太后默默聽著,她心裡雖然不以為然,卻並不輕易開口說話,只說道:“國事再忙,亦當注重身子骨才好。”
“官家現在何處?”高太后隨口問道。
“是在崇政殿召見石越吧,石越三次上表請求丁憂守孝,都被官家駁回了。臣妾聽官家的語氣,是一定要重用石越了。”
“不料石介能生出一個這樣的兒子。”曹太后感嘆的說道,“這個石越,除了年紀輕一點、資歷淺一點外,竟是個完人。依哀家看來,朝中一定有大臣勸官家‘成全’石越的孝道,以獎勵風俗吧?”
“正如娘娘所料,而且人數不少。大抵都誇石越畢竟懂得禮法,官家不當奪其志……”
曹太后點點頭,將手中的珠子連續幾跳,送入高太后一方,淡淡的說道:“官家已經做了八年的皇帝,這些事情,他看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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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
偌大的殿中,只有趙頊與石越兩人而已,所有的內侍都遠遠的站在殿外。
“陛下,臣斗膽,自熙寧二年開始變法圖強,陛下於變法,可有什麼領悟?”石越平和的注視著趙頊,從容問道。
趙頊沉吟一會,道:“惟有‘艱難’二字!”
“自古以來,要變法,沒有不艱難的!而克服這艱難,就各有各的辦法:商鞅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