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原來如此。”石越微微一笑,道:“那倘若以其輔佐夏主,西夏足以為大宋之患麼?”
文煥不覺愕然,不知道石越為何會問這樣的問題,但他還是認真的思忖了一會,鄭重的回答道:“若是耶寅相夏,縱不親宋,亦不至為患中國。下官在西夏時,曾聽說他仰慕華夏,看不起蕃人,連西夏文字都很厭惡,幾乎恨不能生於華夏。況且他才具有限,縱有心,只怕亦無力。”
石越沉吟了一會,忽然便不再問耶寅之事,轉而問道:“夏主待禹藏花麻如何?”
“雖是恩寵有加,但心中亦不免嫌其是蕃人,終不能倚為腹心。”
石越又接連問了文煥數十個問題,無不是有關於秉常與他的臣子的關係的,而且常常追根究底,連秉常與臣子之間的一些瑣事細節,都不放過。直到見著文煥已明顯疲憊不堪,才點湯送客。
待到送走文煥之後,石越望著李丁文與司馬夢求,笑著問道:“如何?”
“耶寅雖然如約歸來,其回報卻是不盡不實,頗多隱諱。誠如文煥所言,他終是在替秉常謀劃。”司馬夢求微笑道:“不過他膽子倒是不小。”
李丁文撇撇嘴,不以為然,“不過是狗急跳牆而已。”
石越笑道:“他如今分明已是秉常的使者,竟欲遊說於我。”
“學士果真決定放秉常過賀蘭山麼?學生總擔心會遺虎成患。”司馬夢求望著石越,神情間有一絲猶豫。他所擔心的,還不止於此。身為職方館知事,他自然明白,果真要故意縱秉常過賀蘭的話,宋廷是絕不可能允許的。雖然他相信此事石越一定會做得漂亮,不至留下把柄,但是若有萬一,卻是了不得的大事。且世間無不透風的牆,稍有不慎,就會流言四起。
石越緘口不言,李丁文幽幽地望了司馬夢求一眼,道:“世上的事,總不能只享其利而不受其弊的。亡夏非難事,只須將計就將便可。但此事於我又有何益處?西夏若亡,青唐獨大。而今董氈雖然臣服,但蠻夷素不可信,今朝服,明日反,殊不可恃。且青唐佔據地利,朝廷亦無力伐滅之。縱能亡其國,耗費國帑,犧牲戰士,擾動天下,所得者,不過是一無用之地,守亦不能,棄之可惜。一旦撤兵,不十年間,又有一青唐佔據其間,襲擾邊境,國家真永無寧日。馭青唐之策,不可使之大,大則難制;不可恃武力而欺凌之,欺凌則易反……”
李丁文鞭辟入裡地分析著,他所說的,亦是石越所考慮的。青唐吐蕃的根據地,在拉薩、青海,以宋軍目前的實力,休說根本無法在那種地區作戰。縱然宋廷不惜血本,發動戰爭,又有什麼用?受制於當時的條件,那裡根本不是宋朝能駐兵久守的地區。若不能有效控制,不過是滅一青唐,又生一青唐。還不如儘可能的維持一個安定的局面。畢竟,現在的青唐,是一個親宋的青唐。石越與李丁文屢次商議,都認為宋朝的上策,是一方面保持一種蓄而不發的態勢,以強大的軍力國力,讓青唐知道與宋軍武力對抗,絕不是一個好主意;另一方面,則小心的安撫拉攏青唐,維持宋蕃同盟,在其內部培植、扶持親宋的力量,透過雙邊的貿易與交流來影響他們。
但是要使策略成為可行,宋朝首先就必須防止青唐過度擴張。如果青唐吐蕃的實力不受抑制的增長,那麼他們的野心也會越來越大,對於宋朝來說,那會是一個比西夏更可怕的敵人。在青藏高原上打仗還是在陝甘寧打仗,若二者必選其一,任何有理智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而且,還有一個永恆的真理:想要較長久的維持雙方同盟,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讓雙方有著共同的或明或暗的敵人存在。
一個被宋朝打怕了的西夏,一個實力受到削弱的西夏,一個被限制在河西走廊的西夏,既不會對宋朝構成太大的威脅,又必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