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壽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少有的溫情道:“現在不是軍中議事,就喚舅父吧!”
“舅父!”吳三桂輕輕喚了一聲,言語中卻是充滿了感激之情,聲音有些哽咽。
祖大壽抓著他的手臂一邊往裡走,一邊道:“好了,莫效小兒女狀!這幾日軍務繁忙,你來了這麼久都沒有帶你回府。來,今日咱們幾個爺們就大喝一場。”
“舅父,這”吳三桂有些猶豫道。
“不用怕,軍中不給喝酒,但咱們是家宴。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在韃子攻城前喝一場,就算妹夫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今兒吃了飯就別回去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這個主我還是做得!”祖大壽知道吳三桂是怕回營的時候給裴國珍(亦是祖大壽的妹夫)現他喝了酒,而且若被將士知悉,他以後無法起表率作用。
“那一切舅父作主!”
吳三桂知道祖大壽說的是事實,因為這次困守孤城,誰也不知道情況會怎麼樣!作為武人,馬革裹屍是很尋常的事情,他的父親不就戰死在廣寧嘛!他恐阻了舅父的興頭,也就沒有繼續堅持。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菜式,但祖家子弟一起談武論兵,喝烈酒,卻盡興得很。祖大壽也非常樂於將自己行伍的經驗傳授給自己的子弟們,說到高興處,各個都開懷大笑。祖大壽喝空一杯酒後,噴著酒氣對吳三桂道:
“三桂,在眾多後輩中,我最是看好你!帶步兵陣實在是委屈了你,依你的資質,還是到關寧鐵騎來更能揮你的才能。”
“舅父過獎了,三桂駑鈍,怎比得諸位表哥們!”吳三桂連忙謙虛道,他可不想為了這個虛名,導致跟表哥們鬧矛盾。
祖大壽卻道:“澤溥他們幾個資質平平,雖習武夠勤力,但成就有限,能做到總兵一職就已經是上限。這幾年我觀三桂帶兵,不是也更喜歡帶騎兵嘛?!”
祖澤溥、澤遠、澤沛等幾個堂兄弟原本有些不喜祖大壽說他們成就有限,但聽到最後居然是可以做到總兵一職,他們心裡倒放開了,認為方才只是自謙之語。大明重文輕武,武人出身的將領最多也只能做到總兵一職,再也無法往上升。說他們能做到總兵,那是很高的期許。祖大壽向來對子侄們極為嚴厲,能得到他的認可,澤溥他們心花怒放,也插話道:
“就是,表弟,我看你還是來我們騎兵營好了。步兵怎麼比得上騎兵呢?”
吳三桂原來倒是有些心動了,至從崇禎二年隨袁督師東巡領過騎兵後,他開始著迷於騎兵的突破作戰能力。但他所在寧遠鎮都是步兵營,後來吳襄將本部所有騎兵集合起來給他指揮也只有兩千人馬,跟祖大壽他們滿營都是騎兵相比,完全是天差地別,如果能進關寧鐵騎確實是一個好機會。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看,吳三桂又猶豫了。因為遼東的關寧鐵騎分為了兩部,一部由滿桂率領,一部由祖大壽率領。滿桂那一部暫且不說,祖大壽這一部人馬卻是在祖家的統領下,裡邊不僅有祖大壽的三個弟弟,還有他十幾個表兄弟們。雖然自己跟他們是親戚關係,但畢竟祖家是祖家,吳家是吳家。即使以後到了祖大壽致休,下任關寧鐵騎的總兵也只會是祖家的人,澤潤、澤溥這兩位表哥可是被視為祖家下一任家主的人選。總兵之位,自己身為親戚也不好相爭,那麼最終他在關寧鐵騎的前途也有限!相反如果是在寧遠鎮,他現在雖然還只是一個遊擊將軍,但是寧遠總兵是他的姨夫裴國珍,裴國珍沒有兒子,一向視他們吳家三兄弟為自己的子嗣,他們這一部人馬裡的軍官又多為吳襄的舊部,他們吳家子弟接任寧遠鎮總兵一職倒不是空想。
與人做副手跟自己獨立為一軍將帥,相較而言,吳三桂認為自己在寧遠鎮更有作為。況且在兵力配給上,他也不想單純的率領騎兵,經過廣寧之戰後,女真人的作戰模式給了他很大的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