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賢此時一家人帶著用四十輛大車載著珠寶,並有戰馬千匹、壯士八百隨行。不過他走得很慢,走一陣休息一陣。他內心甚至還抱有一線希望,想著投靠自己的大臣上書保奏,皇上能夠開恩,宣他回朝。他此次辭呈便是要遠離榮華富貴,以哀兵之形求得同情,然後讓朝臣求情,再度過關。所以他並不是很焦急!
“良卿,前面到了什麼地方了?”
“快到阜城了,前面有座客棧今日就休息在那吧!父親大人,咱們為什麼要辭呈?不是有先帝的遺詔護著我們嘛?”
“你懂什麼,這些還不是皇帝說得算,咱們現在是低調些,免得皇上猜忌。”魏忠賢挪動了下身子,望了望遠處半響才道:“或者咱們還有機會回京師,不然便回家做個富家翁。這裡的財寶夠用幾輩子的了。”
“父親教訓得是,孩兒明白了!”
“走,咱們在店裡歇著,等等看吧。”一行人緊走兩步,到了一家老店。他們近千人把個客棧圍得水洩不通,出了魏忠賢的家眷,其他手下只能另行紮營。魏忠賢寫的馬車,走到店門口,深有感觸的看著門口掛著的牌匾。
“三十餘年前,咱家孤身一人進京也是住在這的馬房裡,龍門客棧,當時真是個好兆頭啊!三十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今日又回到這來。”
魏良卿看到父親講得竟是傷感,勸慰道:“這既是父親跡徵兆之地,此番也會如此。”
魏忠賢點了點頭,正要進客棧,卻只聽到後邊馬蹄聲頓起,轟隆隆震響大地,竟有千餘人之多。他回過頭來看,心裡不禁喜出望外,難道是皇上來宣他回去了?!他走出兩步,眯著眼睛看來著是何許人!
隨著來人越來越近,當先的一人竟是王承恩。魏忠賢心裡覺得隱隱不妥起來,就算王承恩來宣旨也不用帶這麼多人來,只怕是件禍事要來,心裡一陣冰冷。魏忠賢雖內心大懼,但他沒有表露出來。
王承恩下得馬來,看到魏忠賢見到他臉色不變,心下暗道:果然是一代權監!魏忠賢只是把手一拱道:
“王公公急匆匆趕來,可是聖上有旨意給咱家?”
王承恩笑了笑道:“魏公公真是未卜先知啊,皇上讓我帶封旨意給公公。”
“那你就宣旨吧!”魏忠賢此時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王承恩一把拉過魏忠賢道:“不急,此時天色將晚,咱們店裡坐著說話。” 魏忠賢也不禮讓,兩人進到店裡。龍門客棧的掌櫃看到這架勢,知道他們都是惹不得的人,忙開雅間迎了進去。魏良卿他們都給騎兵看得嚴實,心裡七上八下的。
王承恩讓著魏忠賢坐了上,兩人在房間坐下。
“王公公,皇上是何旨意就明說吧!”
“魏公公何必著急,此處就我們兩人,咱們也續續舊!掌櫃的,把你們店裡的好菜都給我做上一桌來。”
掌櫃連聲應著,然後退出房內去忙了。魏忠賢嘆了一聲道:“當年咱家與公公也是光宗在東宮時的舊人,那時大家的日子都不好挨啊!”
“難得魏公公還記著,那時我也就不過是個普通的內侍,比不得那時公公已經是先帝跟前的紅人。”
“唉,這個紅人咱家等了二十幾年才到手,宮裡的事不說你也清楚,想當初咱家幹進宮就是專倒淨桶,一倒便是十來年,那時受得苦就別提了,真不是人過得活!”給王承恩一講,魏忠賢不由得思憶起以前破落時的光景。
“不過魏公公也是慧眼,押中了先帝這一寶注。當時誰都往福王,鄭貴妃那鑽,唯獨魏公公卻是選中當時倍受冷落的王選侍。果然光宗駕崩,先帝一登基,魏公公就扶搖直上了。只是這幾年行事可就得罪了不少人!”
“咱家得罪人?!咱家當初進宮的時候有誰把咱家當人看待!吃得是